西夏文化與河隴文化
關於西夏文化的來源,在原蘇聯的學者中,存在著這樣一種看法,即認為西夏文化是“源於中亞細亞各族人民的文化”。是“獨立發展起來的,自成一體的。”這種看法顯然是錯誤的。其所以錯誤,因為第一,“一定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我們在研究任何國家文化的來源時,首先要考慮的是其本國文化的曆史淵源和現狀。其次,要考慮其周邊鄰國文化對它的影響,而不是遠離本國的什麼文化影響;第二,這種看法與實際曆史情況也是不相符合的。
西夏文化深受漢文化及吐蕃、回鶻文化的影響。
但以漢文化為主,正如北宋大臣富弼所指出:“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位號,仿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車屬,行中國法令”。所謂漢文化,一般指中原王朝——唐宋文化,實際上漢文化還包涵漢末以來的河隴文化。
何謂河隴文化?概括地說,是指河西隴右地區所保存的中原學術文化。所謂河西,即泛指黃河以西地區。唐景雲二年(公元711年)曾置河西節度使,為開元、天寶年間的十節度之一。其轄境相當於今甘肅河西走廊,包括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地。所謂隴右,即泛指隴山以西,新疆烏魯木齊以東,以及青海東北部地帶。這裏的隴右概念“即晉秦州之地,介於雍涼間者”。
河隴文化,早在東漢末年即已存在,發展至前涼張軌時,明顯進入了它的興盛時期。宋末元初著名的史學家馬端臨指出:
“(河西)自東漢以來,民物富庶與中州不殊,竇融、張軌,乘時多難,保有其地。融值光武中興,亟歸版圖,而軌遂割據累世,其後,又有呂光、禿發、沮渠之徒,迭據其土,小者稱王,大者僭號。蓋其地勢險僻,可以自保於一隅,貨賄殷富,可以無求於中土,故五涼相繼,雖夷夏不同,而其所以為國者,經製文物,俱能仿效中華,與五胡角立,中州人士之避難流徙者多往依之,蓋其風土可樂而此”。
這種興盛的勢頭大體上持續到中唐以前。
河隴文化具有它獨有的特點。其特點之一是在公立學校淪廢的情況下,主要通過家世代代相傳;特點之二是本地學術世家同外來儒學英才相結合;特點之三,是具有顯著的地域性。
河隴文化在我國曆史上起過不可忽視的作用。具體地說作用有二:第一,它是隋唐製度三大淵源之一。所謂三大淵源,即淵源於魏、齊、梁、陳和魏、周。三源之中,尤其是北魏、北齊與河西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北魏統一河西,拓跋燾對河西儒士“皆禮而用”,其典章製度明顯受了河西文化的影響。“西晉永嘉之亂,中原魏晉以降之文化轉移保存於涼州—隅,至北魏取涼州,而河西文化遂輸入於魏,其後北魏孝文、宣武兩代所製定之典章製度,遂深受其影響,故此魏、齊之源,其中亦有河西之一支派”;第二,保存延續了中原文化。秦涼諸州西北一隅之地,其文化上續漢、魏、西晉之學風,下開魏、齊、隋、唐之製度,承前啟後,繼續扶衰,五百年間延綿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