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桑紀要 人類社會經濟的發端
人類社會曆史始於石器時代,這是長期以來學術界一致公認的。然而80年代初,我國有學者對此提出不同意見,認為人類曆史上有一個早於石器時代的木器時代。其理由主要是:
⒈當代考古學已在歐洲、非洲、大洋洲找到了木器的痕跡。如1975年科學出版社出版的《石器時代文化》說:“歐洲已發現過兩件舊石器時代早期的木器,其中一件是一個紫杉木的木矛的木梢,……另一件是紫杉木做的矛頭,尖端是用火燒法硬化過的”;“在非洲早更新世(約公元前300萬~前100萬年)的靜水堆積中也曾發現過木製的工具”。在我國周口店鴿子堂下部也發現了一塊紫荊木炭和達7米之厚的木炭灰燼層。因此,考古學家賈蘭坡在論述北京猿人的生產工具時也認為:“在當時條件下,最有力的狩獵武器還應該是木棒和火把。”
⒉《商君書》、《呂氏春秋》、《易係辭》等古籍中都有關於人類最古祖先使用木製工具和武器的記載,而根本沒有使用石器的記載。如《商君書》有“昊英之戰”之說;《易係辭》有“神農氏”時期“斫木為耜,揉木為耒”,“黃帝、堯、舜”時期又“斷木為杵,掘地為臼”之說。
⒊目前尚處於原始社會的部落中,木器也是重要的生產工具和武器。在20世紀30年代,人類學家考察原始部落達斯馬尼亞人,發現他們投擲用的棒和投槍,“幾乎能給予大動物以致命的打擊”。秘魯的原始部落的農具,是由尖銳的棒與腳踏的橫木以及掃帚形的頭組成。此外,人類學家考察澳洲土著民族時,也發現他們使用的投槍,有多種形狀,“長約三英尺之棒,其一端附之以柄,另一端附以木鉤,此為主要形式”;考察印第安人時,發現他們的武器為“極長之竹、木,以駝鳥之毛羽裝飾之,其尖端則附以尖銳之木槍”。作為我們遠古祖先的“活化石”,從現存原始部落或以原始生活方式生存之民族中可推測,人類曾有過一個木器時代,它可能早於石器時代。
人類的祖先是從森林中走出來的,他們首先考慮使用的工具,自然而然會是木器。樹枝隨手可得,易於加工、折斷和磨尖成木棒、木槍、木矛等工具。學者推算,人類最先經曆的木器時代,大約在公元前370萬~公元前70萬年間。在隨後的舊石器和新石器時代,木器的發達已使它成為一種工作母機來生產石器了。
這些觀點曾在學術界引起反響。一些學者紛紛撰文表示反對,堅持認為迄今發現的能夠說明並且能夠代表人類在最初由於勞動所製造的工具,是石器而不是木器。它早已為人類早期遺址所證明,石器時代也就很自然地成為人類原始社會的第一章了。他們還認為,在舊石器時代生產石器的加工工具中,木質工具是後起的,不能形成主流,木棒的加工和修理也隻有在石器的基礎上才能進行,不可能構成一個獨立的“木器時代”,盡管原始人零星使用過一些木質工具,但還不能構成一個獨立階段。
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對從猿到人的過程作過深刻的研究與論述。馬克思在《資本論》第1卷中指出,人類使用工具的進化順序是:由粗木棍和打製得很粗笨的石器過渡到弓箭,過渡到製造石斧,過渡到骨器,最後過渡到應用金屬”。恩格斯在《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中也認為,人類“最初的武器即棍棒和戈矛。”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指出,人類的最初階段是“使用棍棒的猿猴群或原始人”。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論述還不能夠證明人類社會始於“木器時代”。
人類社會始於石器或木器時代兩種觀點針鋒相對,孰是孰非,學術界自有評說。然而,在這裏至少提出了一個尚有待深入探討的問題,即如何正確地認識和闡述作為人類原始社會中重要工具之一的木器的地位與作用。人類社會曆史究竟是始於石器時代還是木器時代的爭論,其意義也許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