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見狀,未敢多想,直接側身擋在了斯羅前麵。

而此時的斯羅,靜靜地坐在餐桌前,完全不懼衝著他腦袋的槍。

“讓開。”溫世城左手緊握成拳,臉上已經蒼白的無一絲血色。

溫婉未動,看著他氣急敗壞,要毀天滅地的樣子,眸色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讓開。”溫世城咆哮著,腥紅的眸看見她脖頸上的痕跡。如果可以,他真想先殺了她。

八寶蠢蠢欲動,顧忌著先前的交代,不敢輕舉妄動。

局勢僵持不下,溫世城冷笑一聲,身上的戾氣突然消散,整個人變得頹廢起來。那雙眸看著她,沒了往日的不可一世,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

“溫婉。”溫世城聲音幹澀的叫著她的名字,腦袋裏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明知最後傷的是自己,卻仍舊甘之若飴。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溫世城深呼吸了口氣,盡量控製自己的神情,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咚。”地一聲。

原本在溫世城手中的槍,被他扔到了桌子上。

“這是我對你最後一次的放縱。”過了今晚,他將會把受到的所有屈辱一個個都反給她。

溫婉看著桌子上的槍,大約是明白今晚不是他死,明日就是他們的災難。

這時斯羅站起身,伸手將桌子上的槍拿了起來。隨即他將彈夾拆掉,把子彈一顆顆的彈了出來,隻留下三顆組裝了回去,上了膛遞至溫婉手中。

“你可以報仇了。”斯羅高大的身體站在她的背後,雙手環著她的腰肢,親昵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溫世城閉上生痛欲裂的眼睛,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神。

“過了今晚,不死不休。”溫世城宣誓著,字字透著血痕。

斯羅看著他,手臂緊緊一縮。

溫婉麵色極為難看的盯著他青筋直蹦的手臂,握著槍的手隱約有些顫抖了起來。

斯羅伸出大掌包著她的手,將偏移的槍口對準了對麵的人。

“是他死,還是我死,丫頭你想清楚了。”斯羅輕笑道,眸中全然是殺意。

拿槍衝著他不是一次兩次,可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心亂如麻。

“這裏麵有三顆子彈。”斯羅說著,聲音裏充滿了誘惑力。“你可以先折斷他的雙手。”話落,震耳欲聾的槍聲在餐桌前響起。

溫婉瞪大了雙眸,無法相信的看著他往外滲著血漬的肩膀。

溫世城也瞬間睜開了冰冷的眸,看著她倚靠在那個男人懷裏,合力開槍給了自己一擊。

“有點偏了。”斯羅漫不經心的說著,下一秒他眸光微凝,再次扣下了扳機。

這一槍,落在了溫世城另一邊的肩膀上。

可是槍口卻慢慢的移向他的腦袋,隻要她輕輕動動手指,子彈將穿透他的腦袋,刺入他身後的牆麵裏。

溫婉心髒緊緊一縮,手心裏滋生的許多汗水。

溫世城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緩緩的繞過桌子走到她麵前,艱難的抬起手將槍口微調整,對準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你隻有一次機會了。”錯了過這次機會,他將會毀掉有關於她的一切。

“丫頭。”斯羅鬆開握著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溫婉緩緩地回過頭,看著他帶著笑容的嘴角,心裏卻是一片酸澀。

“這一槍我不能幫你了。”斯羅平靜的道,英俊的麵孔下,早已經心如死灰。

溫婉怔怔地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個。”斯羅說著,將一個精美的四方小盒遞到了她麵前,見她手中握的槍,旋即他將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動作很是機械。

“這一次,我放過你。”下一世,就算毀天滅地,他也絕對不會先放手。

斯羅心中暗道,眸中的笑意不減,緩緩的彎下腰,向她靠近,最後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然後轉身,如一陣風吹過的煙氣。

“走。”冰冷的一字從他口中吐出。

八寶目光帶著萬分的糾結,無比抓狂的看了看溫婉,又看了看已經踏出門的人,隻好趕緊跟上。

窒息,猙獰的氣氛漸漸落下了帷幕。

溫世城拉攏著兩條手臂,大腦突然慢了幾拍,沒了反應。

溫婉低垂下手臂,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精美的盒子,沒有打開她就已經可以猜測到,這裏麵的戒指有多麼的別致,一定是她喜歡的款式。

久久,溫世城突然好像慢慢找回了意識,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後,在壓抑的氣息下,他突然像個傻子一樣,緩緩地牽動起了唇角,然後斷斷續續笑出了幾個奇怪的單音。

溫婉側過眸,目光幽冷的掃向他。

隻是這一個眼神,溫世城卻覺得那無異於世上最溫柔的長情。

所以,在她難過的時候,溫世城實在無法遮掩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發瘋似的狂笑出聲,邪惡的笑聲,彌漫了整個溫家大宅。

溫婉雙手緊握成拳,拿起放下的槍,指著他:“你再笑一個試試。”

溫世城死咬著牙,強忍著喜悅,憋得滿臉通紅。可,終還是死亡壓不過幸福。

鷹眸溫柔如山澗一泉水,薄情的唇勾起上弦月的弧度。

“溫世城的溫,是溫婉的溫。女人,我冠了你的姓,這一輩子你都要負責,”

“就算死,我也不會放手。”

溫世城一字一句宣誓著,染著鮮血的雙手輕輕的將她手中的槍拿掉,雙手緊緊握住她的白皙的手掌。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來告訴她,這一生,這一世,永不休止。

溫婉用力的收回手,抬起腳在他腿上踹了一下,抓起桌子上的盒子,轉身衝入院內。

溫世城仰頭看著天花板,難道他表現的不夠迷人嗎,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感動的痕跡。

半個月後。

距離上次見到溫婉,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溫世城被半了禁閉,不能踏出院子一步。學老爺子的意思是,婚期將至,要他好好養病。

可是,肩膀上的傷就像被螞蟻叮咬了下,完全不影響他行動。

明明他一個好好的人,卻非要說他有病,不準出門,為了防止他越獄,院子裏保鏢圍的是裏三層外三層。

對於一個好不容易得到自己心愛之人的人,這無疑是將他從天堂一下扯入地獄。

“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見她。”溫世城陰鬱至極的瞪著一雙眼睛,盯著對麵的老人。

“等你傷好了。”溫順謙一派悠閑的執著黑棋,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問。

溫世城差點氣出內傷,他都已經陪老爺子下了十來天的棋了。

“該你了。”

老爺子落下黑棋,微抬起眸看著他道。

溫世城黑著一張臉,隨手拿了顆白棋子放下,緊接著道:“您輸了。”話落,溫世城伸手將棋盤弄得一團糟:“老爺子您這棋藝,還要再練個幾年。”

老爺子一聽,直瞪眼睛。

“老爺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福伯見狀,忙勸慰道。而後盯著溫世城,很是無奈的低聲道:“溫少爺,你知道怎麼下棋嗎?”福伯意有所指的說著,這誰和老爺子下棋,不是讓著點的。怎麼就他一顆子都不帶讓的,還整天拉著張臉給老爺子看。

這大小姐還沒有嫁過去呢,都這麼無法無天了。

“放水啊,早說呀。”溫世城無所謂的說著,像打發要飯的似的將棋子收起:“那老爺子咱們再來一局,我讓你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