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奐眼神中的傷痛和蒼白的麵色給了塵軒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不過沉默良久之後,林奐的回答還是破滅了塵軒的所有希望:“月兒,月兒她...她出事了。”
塵軒此時就感覺像是被一柄利劍狠狠地捅入了心髒,一瞬間似乎周遭所有的聲音和光線都在離自己遠去,隻剩下傷痕累累的軀殼和哽塞在喉間的酸澀。
仿似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再一次離自己遠去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三年前得知自己身世的時候。現在自認為唯一算作親人的小師姐也離開自己了麼?
麵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塵軒漸漸地感覺不到自己的身軀,起初的痛徹心扉似乎已經被隔離了,隻留下了黑蒙蒙的這片天地。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失魂落魄的賭徒,在一瞬間輸掉了所有,如今已經是一無所有,那這個世間自己活上這一遭又是何必呢?我為了誰而活?這世間還有誰值得我再活下去呢?
身體沒有力氣支撐,緩緩地仰倒下去,砸落地麵激起層層微塵在陽光的照射下仿若群魔亂舞,撕咬著這個世間一切的生機。
失去意識之前塵軒似乎隱隱地聽到宗主焦急的呼喊,但是靈魂就仿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中不斷墜落,根本就提不起力量去回轉,也不願去做出抵抗。
當塵軒睜開眼的時候,麵前的場景有些熟悉,這是一個空曠的洞府,之所以熟悉,因為這裏就是當初自己突破金丹時所用的洞府,也就是兩位老祖的修煉洞府。
“你醒了?”石床旁傳來一個蒼老而且疲憊的聲音,沒有轉頭,塵軒知道那是莫老。
“莫老,告訴我小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塵軒的聲音並沒有意料中的痛徹心扉,平靜而略帶嘶啞,但這卻是讓莫老更加擔心了,這小子鑽牛角尖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這次的打擊忒大了些,可別做什麼傻事啊!
雙眼無神的盯著洞府上方空洞的黑暗,似乎眼神中也被折射出深淵的顏色。
知道已經瞞不住了,莫老也沒再隱瞞,因為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怪隻怪林奐當時沒有解釋清楚,現在塵軒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心神大損,而且心死絕望之氣久久不散,如今的塵軒渾身上下充滿了陰冷的感覺。
一場昏迷短短數日,那個活潑亂跳的小少年一去不複返,隻剩下了一具還在呼吸的軀殼。
哀莫大於心死。想要塵軒能夠回轉過來,必定要先喚起他的希望,一個沒有任何希望的人和活著的死屍沒有區別。
“軒兒,你可是當小月兒已經去了麼?”莫老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聽到莫老的話,塵軒原本暗淡無色的眼神似乎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現出一抹亮色,這抹亮色充滿了熱切和希望,這一瞬昏暗的洞府仿似一下明亮了一般,同時也深深的刺痛了莫老一直沉靜如水的道心。
“我帶你去見她。”
莫老沒有多說,知道現在塵軒最迫切的是什麼,本來還想攜帶他過去,誰知這小子倔強的可以,愣是哼哧哼哧了半天,沒讓莫老攙扶,自己就晃悠悠的爬了起來。
在後山還要外圍的一座山峰,這裏雖然屬於蒼水宗的勢力範圍,但是了無人煙,除了幾乎無處不在的妖獸依然活躍在這片小天地,沒什麼人會到這裏來。
剛剛走近這座低矮山峰的山腳,就能感覺到這裏的不同尋常,一腳踏入此地,就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從春暖花開直接踏進了寒冬臘月。
雖然草木依然繁盛,但是都是些針葉長青林木,不過塵軒並不在意這些東西,因為他關心的是月兒在哪。
兩人都是金丹期修為,不敢說水火不侵,但是區區微寒即使裸身不著衣也不會感覺無法抗衡。
越往山裏走,冰冷的感覺就越是強烈,氣溫低到木梢幾乎結出寒霜的地步,要知道這可是炎炎夏日,此地異常可見一斑。
半山腰處一道石門阻隔在兩人麵前,宗內兩名寒屬性功法的弟子在值守,見到兩人都是恭敬地行禮,數日前塵軒剛回歸的時候,還沒輪到他們值守,所以有幸見到過塵軒的掌門接任禮,對於塵軒雖不熟悉但隻是聽些傳言就足以讓他們高山仰止,此刻見到塵軒自然是態度恭謹,和對待老祖沒什麼兩樣,以十歲之幼齡登頂金丹,那是他們這輩子都可能無緣的至高之境,僅此一點就足以他們敬佩有加,更不要提他是現任的宗主了。
莫老點頭示意下兩名值守弟子結印打開了石門,頓時一股刺骨之寒迎麵撲來,塵軒和莫老都無甚感覺,但兩名值守弟子雖然是寒屬性,可以他們的微弱道行根本無法抵禦,石門洞開的那一刻兩人就躬身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