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每天的早課,羅鬆走出了洞府,看著天邊隱隱露出的紅霞,他暗歎了口氣,十年前正是今天,他得林逸之師兄看中,從凡俗一介書僮,成為令人景仰的萬法歸一宗弟子,之後一路高歌猛進,連續突破渡靈、養氣、蘊神三個小境界,並在八年內達到蘊神期圓滿。這個修行速度,在同時入門的三百名弟子中隻有李鳳兒師姐能與之相比,比他們稍差少許的也不過三五人而已。
然而就在羅鬆準備一鼓作氣進入煉氣期最後一個小境界——光照時,卻總感到有一層隔膜,讓他無法突破,羅鬆知道,自己是遇到瓶頸了。修行瓶頸每個修士都會遇到,羅鬆首先反省自身,確定自身並無紕漏,於是歸結為修行不足,機緣未至,隻要勤勉修行,時機到了進入光照自是水到渠成。
但他沒想到,這隻是煉氣期中期向後期過度的小瓶頸,竟困住了自己兩年,而且還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
羅鬆最後看了一眼天邊的雲霞,轉身走向洞府,留下一道決然的背影,在第一縷晨光中顯得單薄而孤寂。
回到洞府,羅鬆仔細梳理了自己,換上了在正式場合才會穿的宗門雲服,點燃檀香,將心境調整到最佳,盤坐到莆團上,運行起他所修習的功法鬆鶴醒靈訣。
羅鬆開始按蘊神期行功路線,緩緩運轉靈力在體內循環往複,隨著一個周天下來,運轉速度漸漸加快。九個周天後,羅鬆感到靈力如脫韁的野馬,自己幾乎控製不住,他毫不猶豫吞下一粒輔助破關的醒神丹,全力控製靈力向眉心印堂穴衝去,那裏是識海所在,隻要衝開印堂,識海生出神識,則進入光照期。
由於感到那層隔膜一直都在,羅鬆並非完全按照鬆鶴醒靈訣正常突破,而是準備強行闖關。雖然危險,但比起繼續等待不知何時才出現的虛無縹緲的機緣,羅鬆更願意放手一搏。何況他已經停滯兩年了,修為已經被那個人超過,這是他萬萬不能忍受的。
靈力瘋狂衝擊著眉心印堂穴,使得整個腦袋好似被刀劈針刺般,似乎下一刻就要裂開好幾瓣,對靈力的控製越發難以維持,好在醒神丹終於發揮了作用,一陣清涼的氣流沁入腦海,疼痛立刻減輕不少,羅鬆重新掌控靈力,開始了又一輪衝擊。
一個時辰就在這樣一次次的衝擊中過去,羅鬆突然再次感到腦袋要裂開般疼痛,眼前一黑,吐出了一口逆血。
不好,醒神丹藥力耗盡!
靈力要失控了!!!
千萬不能昏過去!要不然一切就完了!!!
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稍微清醒了些,羅鬆連忙往嘴裏塞了一顆丹藥,一股好似能凍徹靈魂的寒意爆發出來,羅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下讓他更加清醒了,同時體內的靈力仿佛也被凍結一般,隻能緩緩流動。羅鬆不感怠慢,趕緊運起功訣,將靈力收回丹田,這場危機總算熬過來了。
不過羅鬆此刻也不好受,除了腦袋昏昏沉沉,體內經脈也隱隱作痛,看樣子半個月內是不宜動用靈力了。
強行突破境界是件很危險的事,因靈力失控而失敗,最好的後果都是筋脈損傷,修為大降。而羅鬆當時若昏過去,肯定會被狂亂的靈力衝得爆體而亡。
“唉,還是太大意了,沒想到隻是煉氣期的一個小瓶頸,竟會如此難以突破,若非為以防萬一,兌換了一顆降塵丹,我此刻已經是個死人了!”
感到腦袋越來越沉,羅鬆不在多想,便和衣躺下,不一會就徹底熟睡。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正午,自羅鬆入門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睡這麼久,隻感神清氣爽,可惜還是不能動用靈力。簡單用過午飯,梳洗一番,換了身平常穿的青色長袍,羅鬆出門向後山走去。
萬法歸一宗對弟子修行一向是用“放養”,即傳下功法後,並無專人指導,功訣全靠弟子自己參悟,因此每月一次宗門築基期前輩的講法會,向來少有煉期弟子缺席,這些前輩修行時的一些感悟心得,對他們這些煉氣期弟子來說,往往具有高屋建瓴的指導作用。
羅鬆來得比往常早不少,此時這裏除了他自己,還沒其他人來。找了處地方坐下,羅鬆打量起周圍來,這裏是一片開闊的空地,雜草不生,盡頭是一麵如鏡麵般整齊的絕壁,上書“傳道”二字。
說起這裏,其實也可算是萬法歸一宗的一處重地,傳說三千多年前,萬法歸一宗的開山祖師驚鴻道人在這雲夢山脈開宗立派之後,常在此處演練神通,在一次劍術神通演練之後,不知為何一劍將這裏劈成現在這幅模樣,並留下了“傳道”二字,之後在也沒來過此處。
驚鴻老祖飛升後,其弟子掌掌門之位,便下令每月需有一位弟子在此講道,以尊祖師之訓導,隻是當時在此講道的至少要金丹期的修為,而隨著萬法歸一宗的發展壯大,此處漸漸成為了宗門外門所在,在此修行的多為煉氣期弟子,故慢慢的在此講道就由築基弟子擔任,講道也改為了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