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愣了片刻,目光漸漸變得深沉詭譎,隻冷冷盯著他,沉默不語。
紀連宋不以為意,他啪地一聲開了扇子,步態悠然地踱到江亦柔跟前:“有事?”
江亦柔被他問得莫名其妙,怔怔地搖了搖頭。
紀連宋點頭,抿嘴一笑,一派溫文爾雅:“沒事正好,走罷——”語罷,不等江亦柔反應,提步轉身就朝外走去。
他話音剛落,在一邊默然許久的蘇白霍然上前,擋住了江亦柔去路。他背朝江亦柔,對著紀連宋皮笑肉不笑道:“紀公子,你不邀而來,擅闖蘇府,如今又要強行擄走我府上的丫鬟不成?”
江亦柔雖看不到蘇白的神色,卻也不難聽出他語氣的冰冷。
紀連宋扭過頭,略一挑眉淡淡道:“搶了又如何?”
蘇白眼裏浮現出一絲譏誚:“沒想到堂堂紀家的少當家竟是品性如此不堪的小人,今日我倒是有幸見識了一回。”
紀連宋笑了笑,並不搭腔。
江亦柔見慣他這種笑,自然知道其中的意味。蘇白一看他如此,臉色愈發難看:“紀公子,蘇家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這兒不歡迎你,請回罷——”
紀連宋斜睨著他,笑意加深,愈發光風霽月、豐神俊朗:“蘇二公子與我不熟,不知道也不足為奇,紀某人就是個小人,非奸邪無恥之事不作,區區蘇府的規矩又如何奈何得了我?”
蘇白從未見人能如此態度磊落地自稱小人,簡直如自誇一般。他雙唇哆嗦,氣得說不出話來。
紀連宋這廝擺明就是在耍無賴,偏他一副謙謙君子的優雅派頭,看在眼中,愈發可恨。最可恨之處在於,蘇白的確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不說樂平公主有多重視此人,單是紀家,也不是小小一個蘇府能與之抗衡的。
想到樂平公主,蘇白看向紀連宋的目光多了幾分譏誚。
紀連宋豈會不察,他挑著眼梢睨著蘇白身側攥緊的拳頭,須臾,轉眸對著江亦柔淡淡道:“隨不隨我來,取決於你。”
江亦柔聽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其事,不由微微一震。
紀連宋不是那等行事胡鬧之人,這回直接到蘇府來找她,莫非真是有什麼大事?她心頭一跳,想到前幾日遇見的那人,神色變了變。
她強壓下心中的澎湃起伏,對著蘇白屈身行了一禮:“二少爺,奴婢去去就回。”
蘇白麵無表情,攥得發白的拳頭緩緩鬆開,兩眼冷冷盯著她,一言不發。
紀連宋轉身即走,江亦柔忙跟了過去。
蘇白看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目光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江亦柔跟著紀連宋走了半晌,見他腳步生風,步伐極快,忍不住蹙了眉叫住他:“到底是什麼事?”
他猛地轉身,直直地看她:“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蘇府?”
“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他臉上沒有半分笑意:“蘇府不宜久留,你最好——盡早脫身。”
“是上回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