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落霞之謀(三)(1 / 2)

“曾聽你說,太子很器重子騁。”

容許頷首,“據各地官衙的反應,似乎太子一路南下時,也與我一樣每到一處便要當地官府留心子騁的下落。故而我登門去說,他們都異常熱情。你知道,人海茫茫找一個人有多難,這幾日我頻繁出入,也因他們尋了不少的人要我去一一辨認。可惜都不是子騁……”

佟未想了想,說:“你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丟的子騁嗎?這樣一路找,未必是好法子。”

容許苦笑:“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笑的是,我當真沒細問。之前太多瑣事煩事,卻把子騁忘幹淨了。不過太子理當知道,既然他也這麼一路來找,可見是已去失散的地方尋覓過,但無所獲。”

“我們越發往南去,太子也在金陵,這裏難免會疏忽,或許托一個熟人……”佟未喃喃自語,忽而臉色一冷,“不如修書一封送回京城,讓他留心吧。”

“你說,恒聿?”容許淺笑。

佟未哼笑,心思有些許複雜,隻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容許亦頷首,大方寬容,“我聽你的。”說著伸手來替佟未寬衣。

佟未怕癢,容許的動作又那般輕柔,她忍不住噗哧笑出來,柔柔地撲進丈夫的懷裏撒嬌:“如今好了,你天天都能欺負人。”

“傻丫頭。”容許笑嗔,將吻落在妻子的肩胛上,繼而雙臂環繞將佟未擁入了懷抱,便是如夢春宵。

翌日,天氣清朗、萬裏無雲,路旁或有綠芽青葉,顯一派春意盎然,一行人又匆匆上路,采薇抱著咯咯笑得歡的穆穆說:“越往南去,景色便更美了。”

眾人心情大好,一路馬不停蹄,直往那南方奔去,不知不覺又過去好些日子,轉眼,已近三月,容許帶著妻女抵達金陵,將她們安置於客棧休息便獨自往淩雲書院去。

因一路來,仍舊得不到有關子騁的任何消息,益發連佟未也憂鬱起來,眼看著距離杭城越來越近,她真不知回家後,要如何麵對雨卉。

一個活生生的人不至於就此失蹤,若是安好子騁也一定會想法子與容許或其他人聯係,這般杳無音訊所預示的結果,實在叫人不敢去想。

采薇心直口快:“那一回四小姐熬過去了,這一回倘若有個萬一,叫她怎麼辦?”這話說得佟未更加心煩,分明有金陵春色賞心悅目,也半點入不得眼裏去了。

而杭城容府裏,卻一派祥和之氣,與從前大不一樣。

那日落霞死後,容謀派人將她送回家鄉厚葬,待諸事妥當,便在家中上下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攆走了吳林夫婦、雲佩三姊妹及一幹平日裏咋咋呼呼的丫頭老媽子。而那些人,曾經都在馮梓君麵前有頭有臉,於家中算半個主子。

他們有過什麼不堪,大家並非都不知曉,隻是誰也不知道三爺對他們說了什麼,竟讓他們這般平靜地走了。

唯有周紅綃聽容謀這樣告訴她:“不管怎樣,他們夫妻也算是卉兒的姨父姨母,我不想將事情鬧大,讓卉兒難做人。自然,也是為了容家,為了我娘。”

可馮梓君卻並不太領情,她始終無法理解兒子的用意,隻覺得是兒子生生將自己於家中架空,剝奪了自己所有的權利。若是次子這般做,也罷了,可偏偏這一次,是小兒子這麼待自己。如今他調了上官氏帶著幾個丫頭來正院照顧自己,雖不至於不熟悉,卻沒有一個是知根知底貼心的,縱然綠綾等有萬般不好,可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習慣,豈是上官氏幾人能比的。

如此心情鬱結,便懨懨地生了病,大夫說瞧不出什麼症候,家人便知,老太太是得了心病。

這日容謀在帳房裏與先生算賬,雨卉卻找了過來,支開旁人,與哥哥說:“我想跟哥哥要些銀子使。”

容謀笑道:“這是要買什麼?怎麼到這裏來說,要很多錢?”

雨卉臉兒撲紅,羞怯地笑:“是想給鍾大嫂子家裏修屋子,我昨天去看她,她說屋頂有些漏雨,我說何不找人來修,她說子馳哥不在,她手裏的銀子要留著過日子,不敢亂花銷。我也不曉得修個屋子要多少錢,我那裏也攢不了許多,問我娘的話她一定問好多話,我嫌煩,這才來找三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