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大,我們去漾兒院中。”冷水淵思量許久,唯有先找冷水漾商量,他將江醫士送走,喚上冼大去找冷水漾。
冷水漾與海惜因著流離和浪天的關係也算是熟識,一群年輕人原都是好友,卻因父輩的恩怨不得不自相殘殺,冷水淵每每想起都覺心中悲痛。
到了冷水漾院中,一個麵生的小侍女替他引的路。冷水漾的貼身侍女晚雲因為隱瞞公主私逃一事,被處了竹嵌之刑,趕出了府。
“漾兒……”冷水淵進了屋,卻見冷水漾坐在床沿,倚著床欄,像是失去心智似的雙目無神,不禁有些心疼。
浪天被父親處死了,漾兒帶著身孕在外流浪的兩個月,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卻又被逼得母子分離。從小嬌生慣養,身嬌肉貴的冷水漾在外流浪了兩月,已經毫無光彩,又像是老了十歲,無限風韻此刻都埋在了那風霜累累之下。
她聽見有人喚她,隻是微微抬頭望向來者,眼中暗淡,神色木然。
“漾兒,你這是怎麼了?”冷水淵走到了她身旁,將她扶起,卻見她依舊未有出聲,隻是一滴清淚從凹陷的雙頰滑落,苦笑一聲。
冷水淵將她的手捂在雙掌之間,她的手像是從冰水撈出,不隻涼的驚人還微微顫抖。冷水淵搖搖頭,勸慰道:“漾兒,這就是命。浪天已經死了,你的孩兒也已經不知所蹤,我們都回天乏力,你現在隻有顧好你自己。”
冷水漾搖搖頭:“大哥,我想死……”
“漾兒,在這深府之中,活且不易,死更是難得登天。父親不會讓你輕易就死的,你還不明白麼?”冷水淵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看向門外,門外鬼祟幾個侍女正在看著他們談話。
冷水漾望了望外麵,一臉的絕望:“我是他的女兒,還是他的棋子?為何要這樣對我?”
“你是他的女兒,也是他的棋子。而我,也是他的棋子…我……將流離…殺了…”冷水淵痛苦地閉上了眼,眼前仍是那一夜滴著血的劍身與倒地的流離。
冷水漾的心神因為這件終於回了些,驚呼一聲,又捂住了嘴,淚水沿著她的芊芊玉指滑落。大哥殺了流離,那“海惜呢?”冷水漾抓著冷水淵的臂膀搖晃著問道。
海惜與流離的情意如此深厚,流離去了,海惜怎麼獨活?
“我就是來跟你說此事的……”冷水淵在冷水漾耳邊悄聲說道,又示意身旁的冼大出外去支開那些看管著冷水漾的小侍女。
冼大出房後,冷水淵將海惜有孕一事告訴了冷水漾,冷水漾還未從母子分離的悲痛中緩過氣又聽聞好友有孕卻又喪夫,不禁悲從中來,止不住的淚。
“漾兒,先不要哭了,海惜現在身孕僅僅一月,旁人都看不出來。我找的是江醫士,他是我的人,不會將此事說出。但是父親派出的島兵已經開始全島搜查她下落了,我們隻有將她送到烈島,否則父親遲早會找到她,那她與莫家唯一的血脈都保不住了。”冷水淵提醒冷水漾。
冷水漾點點頭:“那大哥認為該怎麼做?”
“我想個辦法,讓她下月隨你到烈火島去。海惜不是醫女麼?讓她跟著你去,也有個照應。”冷水淵跟冷水漾又交代一番,冷水漾點點頭,將事情應允了下來。
一月之後,海惜在冷水淵的安排下跟隨冷水漾的隨嫁隊登上了迎親船隊。
迎親船隊離島的那一日,冷水淵站在冷水漾的院中,莫浪天栽下的結香已被冷水漾命人砍倒,擱在院中還未清走。
人走樹敗,輕狂年歲已經隨這船遠走,隨這樹入土。獨留我一人,看這滄桑之地。忠義難全,舍義為忠,我冷水淵也愧為七尺男兒。
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易老悲難訴。惟願你們母子到了那烈島,安生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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