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
餐廳走廊外,濕漉漉的台階兩側,站著僵硬的兩個身影。
“好,”蘇安瑾閉眼,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複自己的心情,“那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夜淩爵語塞,雙手還緊緊攥著她的胳膊。
“你知道多少?”她轉頭,漫天的雨線淋濕半邊的衣服,她雙目潮濕,好像花了很久的力氣才忍住淚水。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內心中掠過無數個借口,卻被她此刻絕望的眼神所打破。
夜淩爵隻有牢牢拽緊她,害怕她下一刻就被自己的謊言逼走。
一道閃雷劃過天空,走廊上的學生尖叫的跑進室內。
“有人讓我花錢擺平這件事,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的手不可抑製的在顫抖,此刻更害怕的是怕她會闖進雨幕,發生危險,“我們先進去好不好?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誰?”她頓住。
“什麼?”
“誰讓你花錢擺平這件事?”她目光炪炪。
夜淩爵站在邊界的一側,被雨淋的更加狼狽,餐廳內的玻璃窗旁擠出好幾個拿手機的腦袋,女生梨花帶雨的哭喊讓殿下不要淋雨,他卻像選擇性失聰一樣根本聽不見。
“抱歉,我不能說。” 他低垂著視線看蘇安瑾的臉,濃密的睫毛也垂了下去,在眼瞼下方打下一層漂亮的陰影,“但你要相信,無論我做什麼事,都不會傷害你——”
雨水從他濕透的衣袖垂落,在地麵積起一灘水坑。
她是相信他的,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夜淩爵會知道這些事,他知道多少?
蘇安瑾抬起下巴,光線罩在臉上,瑩白如雪:“花了多少錢?”
“什麼?”他沒反應過來。
“我說,擺平這件事,花了多少錢?”
夜淩爵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容易相信自己,但心裏剛剛令人窒息的焦急感減少了不少,嗓音低啞的說:“沒多少錢,你別放心上,沒事的。”
“多少錢,我還你。”她和他沒什麼關係,非親非故的讓人花錢是不可能的,她手頭上還有劇組給她的一些酬勞,就算不夠也要打工湊錢還給人家。
“真不用,我又不在乎……”
“我在乎。”她生硬的打斷他的話,“我不想欠你的。”
“這麼見外?”他心中湧起失落,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又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子抬起頭,說,“這樣吧,我也不要你還錢,你每天給我送你喝的那什麼湯,送一學期,怎麼樣?”
蘇安瑾皺眉,雖然送湯事小,但一來她並不知道夜淩爵給林澄馨多少錢,值不值這點,二來湯一般都是仆人做了小張送來,如果多一份她怎麼說得清。
“好不好?”夜淩爵看她猶豫的表情,好像要被自己說動了,趕忙說下去,“我每天都不吃早飯來學校的,你知道這樣下去我胃也會出毛病,你給我送湯豈不是正好?”
夜大殿下有一特別牛啤酒的特技,那就是臉不紅心不跳的編故事,原本自己班的座位上天天有人塞五花八門的早餐,零食水果更是層出不窮,撇開這些不說,家裏早晨種類也可以擺滿一整桌,還餓出胃病。
關鍵蘇安瑾還當真了,有錢人什麼怪癖沒有,她隻能答應下了。
她現在沒有經濟來源,雖然花暨笙給她過自己的副卡,可是刷一大筆錢出去他肯定會發現,打工是更不可能打工,也會被起疑,隻有這個辦法了。
第二天早晨,她果然帶著兩個保溫來學校了,坐在教室的靠窗的一排。
令同學們大跌眼鏡的奇事,是殿下竟然在第一節課上踩著點上課來了,要知道夜淩爵在學院可是出了名的為所欲為,遲到早退幾乎是家常便飯。
被一群小弟簇擁進教室的夜淩爵,一眼就瞄見窗邊的那個身影,三步並兩步,步伐輕盈的走了過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再看到自己桌上的保溫杯時,臉頓時變得臭臭的。
他很嫌棄的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從桌上眾多花花綠綠的早餐中拿起那支粉紅粉紅的保溫杯,側頭蹙起眉沒好氣的問:“喂!你讓我用這個喝湯?”
“不想喝可以還給我。”身邊的人依然低頭握筆沙沙的在紙上寫著作業,頭也沒抬的說。
“誰……誰說我不喝了?”夜淩爵理直氣壯的回答,低頭看保溫杯的眼神又是極度的嫌棄,於是把氣都撒在了剩下那堆早飯上,他朝著身後那群小弟說,“分了吧!一個都別留。”
小弟一窩蜂的衝上來搶光了早飯,還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他們位置前。
看著握著粉紅保溫杯的夜淩爵,那雙帶著黑曜石戒指的手緩緩擰開了杯蓋,雪梨濃鬱的甜香撲鼻而入,一掃他剛才還緊皺的眉頭,變魔術一樣從課桌裏拿出餐具盒,一雙鍍金的叉子插進了保溫杯內,舀起了一小塊犁頭,放進嘴裏細細品嚐,表情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