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廖琛怕他臨時打退堂鼓，又叮囑一番：“早點跟他說通了，對他說不定是好事。你什麼都瞞著他，反倒讓他有負擔。”
艾崇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反問廖琛：“你什麼時候回國？”
廖琛一愣，跟他打起馬虎眼來：“哎我說你那邊挺晚的了，我這下午還有事，下次聊。”
艾崇沒來得及跟他搭話，就聽廖琛在電話那頭開始飆英語，好像有事。跟著，電話就斷線了。
廖琛把玩著手機，起身走到窗邊，看到花園裏服務生已經在收拾午餐會的桌椅。“唉”，他微微歎口氣，朝外走去。——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流氓！”艾崇放下電話，輕罵一聲，轉回身來，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葉一凡。
緩緩起身，艾崇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仿佛做壞事被抓包一般，輕聲道：“一凡……”艾崇不確定葉一凡聽到了多少，不確定接下來該什麼說，生怕自己哪個字不合適刺激到對方。
出乎意料，葉一凡顯得很正常，平靜而禮貌，問他：“在跟誰打電話？這麼晚。”
艾崇笑笑，答道：“廖琛，我有點……”他本來想找個借口把事情搪塞過去，話說到一半發現葉一凡的眼神落在書桌上。艾崇低頭，呂正平出給自己的新協議就攤在眼前，令他臉色微變。
呃，尷尬。
“能讓崇哥束手無策”，葉一凡快步走進書房，搶在艾崇作出反應之前抽走協議，認真看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白紙黑字，條款寫的清清楚楚，葉一凡安靜地看完，將文件夾還給艾崇，歎息道：“呂正平一早就想好辦法對付我們了。”
燈光雖暗，艾崇還是看到葉一凡的眼眶裏有些閃爍，上前拉著葉一凡在小沙發裏一並坐下，勸慰道：“隻是一期協議，你不要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葉一凡看向他，問：“有什麼辦法？你剛才自己說的，已經‘束手無策’，連廖琛這次都幫不了你，不是麼？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了，我連怎麼聯係那些導演、製片都不知道……，我……”
眼看著葉一凡就要陷入負麵情緒的惡性循環，艾崇情急握住葉一凡的雙手，低聲跟他說：“還有別的辦法，還有別的辦法……”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仿佛這樣就真的能想出法子似的。
葉一凡則不再說話，一半身子倚在沙發上，一半身子倚在艾崇身上，靜靜聽著艾崇的聲音。
過不久，葉一凡睡著了。
艾崇看了一眼時間，這時候叫王嫂起來也不合適，更何況喊人的話極有可能吵醒葉一凡，便僵坐在沙發上不敢動，一直堅持到半邊身子開始發麻。葉一凡看似睡熟了，艾崇小心翼翼將他放倒，去臥室取來毛巾被搭在他身上，這才鬆了口氣。
書桌上的燈亮著，微微照亮了葉一凡的臉，眼角的淚痕可見。艾崇看著，既心疼又心動，去臥室取毛巾沾了點水，回來給葉一凡擦過，自己幹脆回到轉椅裏，靜靜守著他。身體的反應來了，艾崇就低頭用意念跟它小聲說話：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