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平引(1 / 2)

烈王朝被稱為隱君的皇帝秦業,趁淵國反亂之際殺太子康而繼天子位已有三年。他挾禁軍平亂之威懾,盡誅反對的貴族大臣,改年號興元。寓意烈王朝中興的開始。雖叔奪侄位雖令天下微辭,然各家諸候遠封在邊。或直接或間接被繼而不絕的朝中權位更替所牽連以至自顧不暇。秦業也頗有政冶手腕,對這些諸候平時亦不遺餘力拉攏許諾,當他以雷霆萬鈞之勢施然登在大寶之上,各方製衡,便成定局。

繼位以來,他輕減賦稅,不修宮闕,鼓勵農耕,並且不顧世家反對,致力興建鄉學,鼓勵家有恒產的平民商戶推才薦士,一掃過去因舊循故的做法,並在全國重開因長年形同虛設的科考,擇其優而仕。

王城中的貴族,舊臣因在叛亂中十去其八。在皇帝刻意安排下,一批後起的平民及少壯軍人或經過科考,或因平叛積功累升踏入政壇,活躍在朝,讓原本死氣沉沉的朝廷頗有吐陳納新的跡像,每天都有昭令天下的快騎從都城出發,遍遞四野。急切間,一場醞釀著的巨變在等待著時機。

隻是,除北境淵國支持叛亂而被王軍鎮壓,諸候易立,唯王令是從。餘者十幾個大大小小十數個諸候,在附和與旁觀過數年前叛亂,無不從中看到了朝廷的昏庸與無能。秦業或許可為明君,但王朝沉苛日久,不可能在短時間盡數改觀。淵國的廢立與王位變故,莫不讓諸候心中戚戚。

所謂明君,實則天下諸候國主之宿敵,此消而彼漲。終於認清現狀的人,兔死狐悲亦或有之,野心脖脖亦或有之。

列王朝的封建諸候,由王室成員及後戚,開國功臣後裔。開國後至武帝北安年間。因各種功勳而被封建的,約略共三四十個諸候國,直至百餘年前的烈武帝,強勢取締封建後,斷續有十來個諸候國公卿家族沒落,最終無力管善其領地,被皇室收回並不再封賞出去。至今尚餘十七家諸候。

諸候國大小不一,有的不過區區鄉郡,也有大至數州。各位諸候在數百年來,已形成一股非常可觀的勢力,他們是替皇室管理天下的臣子,但同時又是各自諸候國中的主人。雖然皇室仍然可以對各諸候任免責罪,但考慮其影響,皇室一直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皇室內部的****,以及每次****後,對諸候國的安撫及封賞從龍的功勳,讓一些諸候日益坐大,成為名符其實的一國之主。對王令並不完全聽從。更有甚者,在國與國間訂立盟約,視皇室如無物。等待著時機,蠢蠢欲動。

這是片炙手可熱的天下。無論英雄或是梟雄。從來就不願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他人。在他們看來,千年不過轉瞬,即便皇帝那也不過是權勢的傀儡,南麵而王者,或許君也。

興元三年,冬。

三年的風調雨順,再加上政令清明。雖不能令倉稟富足,卻也足以讓百姓耕而有食,雖貧而有望,是以民心漸安,士野談起當朝,亦無不對新帝稱讚之甚。三百年的王朝與中年的皇帝一樣有點滄桑,在一起經曆了血腥烽火的洗煉後,已初顯中興的署光。

-北原-

與中土的風調雨順相比,越北草原經曆了十年難遇的天災,歲前白毛亂飛,寒雪久持。畜牧死傷無數,蠻族中最窮苦的平民隻能做了貴族的奴隸,看著漸漸稀少的牛羊,各族的大小汗王及貴族忍不住為了幾片水草豐沃之地挑起了怒火,最終愈演愈烈,成了各族之間生死的血戰。

亂戰之中,一群僅僅七八十人的草原蠻族闖入離磐石城不遠的邊境,幾次進出,劫掠了離邊境縱深有一百多裏的一個村落,任意屠戮。當他們綁著女人奴隸及滿載的戰利品施然從磐石城旁經過時,全城上下如臨大敵,沉默以對,任那被俘百姓哭求哀罵,置若未聞。

安然返回部族的蠻族談起磐石城,談起烈王朝號稱堅若磐石的邊軍時,輕蔑之意不喻言表,更在流傳之中變的像紙糊泥塑般不堪一擊。各族聞之,無不嘩然。

曾經強大的不可一世的鄰居,在烈武帝率領下,百餘年前將他們七次驅逐至沙漠海的烈王朝,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美麗的,富饒的,令人垂涎三尺的繁華。

整整半年的不休爭鬥就在一夜之間停止了,蠻族開始向年輕的戰土誇耀著似錦的中土。在那血色的磐石城後,講述他們曾經擁有過的興盛,一百多年前的榮光。森森鐵騎順南而下,那裏有數不盡的財富,諸國奇珍。有無窮的糧食和任由擄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