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看為什麼還沒有傳出惠妃死的消息,就來看看,沒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君涼殊擺著明知故問,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蘇弦站起身就離開。
蘇弦知道君涼殊在這裏不一定會發生什麼,知道他要離開放鬆一笑。
等到君涼殊和夜還有池故淵離開後,蘇弦氣衝衝的上樓用腳踹開衛柏之的門,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衛柏之,看你做的好事。”
正在吃飯的衛公子茫然的將頭從桌子上的碗裏抬出來,無辜的問:“怎麼了?什麼我做的好事?”
蘇弦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伸手奪過衛柏之的碗,惱怒的說:“你寫信就寫信,你幹什麼還要說出來?”
正因為蘇弦奪了衛柏之的碗,衛柏之冷冷的說:“本公子樂意。”
“你樂意,你樂意什麼?涼殊剛才在隔壁都聽到了。”
“什麼?世子,世子他怎麼來了?”衛柏之無措的問。
“你管呢?反正他現在知道了,憑他的腦子,基本上就可以猜出來一切了。”蘇弦沉重的坐在凳子上,悶聲說。
“那,那現在,怎麼,怎麼辦?”衛柏之結巴的問。
“還能怎麼辦?告訴淺兒,走一步算一步吧。”蘇弦破罐子破摔的說。
衛柏之麵色恐懼的點頭,清淺知道是他闖的禍,還不殺了他,更何況還是關於君涼殊的,他覺得他已經完蛋了。
蘇弦怎麼能不知道衛柏之的想法,他覺得他也完蛋了。
兩個苦命的人隻好拿起酒,借酒澆愁,寫信這回事都已經交給還不知道一切的雲天了。
夜色漸重,惠妃在皇宮裏燒著紙錢,火光映著她蒼白憔悴的麵容。
父親,桐兒錯了,錯的離譜。
父親,桐兒不該嫉妒姐姐。
父親,如果當初桐兒聽您的話,好好找一男兒郎,安安靜靜的生活,會不會就不一樣。
父親,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桐兒還活著?
是啊,桐兒騙了大家,桐兒還活著。
父親,你從華國過來打我呀,你的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呢?
鳳棲梧桐,姐姐為梧,妹妹為桐。
成嬤嬤從殿裏出來,看見的就是惠妃麵如死灰的樣子,心痛的走過去,將惠妃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拍著她,就像小時候那麼哄著惠妃。
輕輕的哼著幼時的歌謠,惠妃安靜的枕著成嬤嬤的腿,雙眼看著逐漸熄滅的火光,她的心神也好像隨著火光逐漸變冷。
夢回故裏。
“妹妹,過來,看姐姐給你帶了什麼?”
“姐姐,是糖葫蘆。”
“快吃吧。”
那是什麼時候,依稀記得,那是姐姐十歲,她八歲的時候,她喜歡吃糖葫蘆,姐姐每次從外麵回來都會給自己帶。
“姐姐,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
“桐兒,來,這是給你的。”
“姐姐,你真好。”
“快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嗯。”
那時是要自己第一次參加宮宴,喜歡上姐姐的衣服,姐姐就給自己準備了一件,那時姐姐十三歲,她十一歲。
“父親,我也要去,您就帶我去嘛。”
“父親,就帶妹妹去吧,她也好久沒出去了。”
那是父親要去寺廟上香,自己求著父親也要去,父親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她有一個好姐姐,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呢?哦,對了,自己因為貪玩迷路了,父親為了找到自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姐姐不眠不休的照顧自己,受了風寒。
“姑娘,你沒事吧。”
“沒,沒事。”
“你是桐兒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聽你姐姐說的。”
“姐姐?”
“對啊,我和你的姐姐定了親,所以,我就是你的姐夫了。”
“姐夫。”
“嗯,桐兒真乖。”
那時第一次見到她此生愛的人,可是他是她的姐夫,是姐姐以後的夫君,因此,她開始恨自己的姐姐,忘了姐姐對她的好,她也恨自己的父親,恨父親為什麼要將姐姐許配給他,她也忘了父親對她的好,那時,姐姐十六歲,她十四歲。
後來,沒有後來了,姐姐死了,父親與姐夫不相往來,姐姐的孩子中毒了,梧兒沒了,桐兒也沒了,鬱梧死了,是真的,鬱桐死了,是假的。
夢醒,父親死了,惠妃眨眨酸澀的眼睛,抬起手摸著臉上已經幹了的淚痕,無聲的笑著,往事如煙,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她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