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如何?”
老者下了船,由道髻中年男子扶著走了一段路,後麵的轎子緩緩的跟著,離的船有些遠了。
他這才停下來,回過身來,望著那艘船艦,用手中的黑拐點點地,磕的一陣微微的輕響。
隻是在這繁華的碼頭,沒人注意。
道髻男子鬆了手,退了半步,恭聲道:“他說,斬盡殺絕,寸草不留!”一絲淡淡的寒意襲來,他不由輕輕打了一個寒顫。那可是一個不小的島國啊!一聲令下,會有多少人頭落地?
鮮血會染紅整個海洋吧!
老者隻是眉頭略略一皺,瞬間撐開,他沒想到邪神的命令會是這樣,還以為隻針對淩家呢。
他似乎感覺到了中年人的神情變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天一,梟雄是用鮮血染紅的。”
“父親,可是……”
這是中年男子第一次叫老者父親,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殷紅,顯然,他想要爭辯一下。
可是老者沒有給他機會,擺了擺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天一,你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邪神願意出手更好,即便他不出手,我們淮南也會出手,到時,那小島上依舊會血流成河。”
一股肅殺之意透出。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迷茫,繼而是無奈,明智的閉上了嘴,他很明白,自己什麼也做不到。
“他不知道你在聽?”
老者似乎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轉身,往轎子走去,嘴裏卻在詢問著,這才是他真正想要詢問的,如果邪神不知道,那麼,天一就有可能和邪神一戰,更不要說天一的師父了。
天一趕緊跟上,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低頭,沉吟了一會,才澀澀的道:“父親,我不知道。”
“什麼?”
老者倏的停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驚容,在明處的敵人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的敵人。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天一又重複了一遍,垂下頭,臉上露出一絲懊惱,更多深深的沮喪,他竟然連別人知不知道都不知道,讓他有種自己捂著耳朵去敲鍾,鍾響了,而他卻不知道別人到底聽到沒的感覺。
掩耳盜鈴的小偷嗎?
“呼!”
怔怔的盯了天一一會,老者才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繼續往轎子走去,沒再說任何話。
打發了一眾水行旗離去,無痕自然也沒有自己的船可坐了,況且,他一個人也不會開船。
更加重要的是,一個人開船,和年輕美貌的嶽母兩個人,這種感覺,讓他非常的別扭。
甚至有些抓狂。
瓜田李下,瓜田李下,說的就是這種吧!和別人,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和嶽母,就不同了。
所以,無痕很明智的選擇了坐大型客船,也就是王夫人當初乘坐的那艘,王夫人先前買了船票,自然不需要再買什麼船票了,可無痕沒有買,而船上的客人又滿了,原是買不到的。
可在他拿出一張大銀票之後,那船長立馬改了口,直接卷了鋪蓋,和一眾船員廝混去了。
那張銀票的數額,已經足夠他跑幾個來回的了,和一眾船員搭一宿,就可以少跑幾天。
他又不是傻瓜,當然答應了。
船上的人不認識無痕,可有一部分正好看到王夫人的那驚世一舉,自然不敢去招惹他。
而且,他背上的那柄青劍,總是讓人有點滲的慌,最後,所有人都很明智的沒有來騷擾他。
三艘船艦離去,碼頭駐守衛隊才出來維持秩序,在一番忙亂之後,終於算是重新恢複了。
“各位乘客,船就要開了,請各位乘客注意安全!”船長的聲音從一個簡易的喇叭中傳出,船上自是又一段騷動,無痕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一張躺椅,翹著腿,躺在上麵晃悠著。
微微眯著眼睛,好不悠閑。
王夫人此時也沒了去睡的興趣,從無痕那裏搜刮來一筆巨款,徑自去買了一張豪華躺椅。
還有幾個工人幫她抬了躺椅上來,末了,自是要付錢,話說吧!王語嫣對錢沒什麼概念,可能是遺傳自她的母親,這王夫人也是一對錢沒多少概念的主,隨手丟了幾張銀票給工人。
也不看銀票的大小。
讓一眾工人欣喜不已,好一番道謝之後,留下了地址,讓王夫人有事就吩咐他們一聲。
這才戀戀不舍的走了,這可是一大金主啊!
王夫人雲淡風輕的將一眾工人打發走了,隨意的在無痕旁邊的躺椅上躺下了,不說話。
看的無痕愣然不已,暗自搖頭,敢情這兩母女都是一樣的,如果是一個沒錢的人,還真不知道怎麼供得起這兩位大神,幸運的是,他從來不為錢擔憂,而且,他好像也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