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無痕的警告,看了府門的坍塌,從事一點耽擱也不敢,愣怔了一回神,飛速往院內去。
連一眾百姓奚落的目光都不顧了。
一到獨屬於他的房間,立馬提筆疾書了,用簡單的話語,將事情的前後都說了一個通透。
然後落款:“蘇州從事百裏玉溪!”
召了一個衙役進來,吩咐他立馬將紙條送到豢養信鴿的人手中,這才算是大鬆了口氣。
摸一把冷汗,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想到剛剛門樓崩塌的一刻,那種煙塵滾滾,那如神跡般的事情,他就有點不寒而栗,那已經不屬於人力的範疇了,因為,從頭到尾,他沒見邪神動過。
但那門樓?
“淩家,淩家,到底是淩駕的哪個王八……咳咳!什麼人不好惹,非要去惹這個殺神。”
想到那三個淩家的勢力,又不敢罵了,假裝咳嗽了幾聲,微抬眼皮,看向外麵,沒有人。
這才放心。
中原動蕩,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去得罪高層的好,免得他們給小鞋穿。
歇息了一會,覺得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又大喊大叫將屬下給喚了過來,囑咐他好好辦公,他自己牽了一批駿馬,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個文士,翻身上馬,馬鞭一樣,狂奔而去。
方向是揚州。
誰知道得到了他的消息,揚州那邊是什麼反應,還是自己再親自去一趟,才放心得下啊!
況且,他這也是為了躲邪神,萬一邪神哪天不開心,又來知府衙門鬧上一出,他不精神失常才怪。
而且,已有明玉在前,怕什麼。
百裏從事自是不知道他的人還沒到,他傳去的消息已經讓揚州的高層震驚了,繼而泛起恐慌。
揚州府,淮南勢力最高權力的所在。整個淮南,現在高層都被一些大家族占據,有從商的,有江湖中的一些較大幫派,更有比較開明的傳統書香世家,總之,勢力構成非常雜亂。
各行各業的都有。
最大的更有十八家,而這十八家則是漢堂的組成者,在漢堂這個淮南最高事物機關中各據一席。
漢堂下又分了軍堂和政堂,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將軍政分了開來,隻不過區分的還不是太過徹底,兩者之間的使命也沒有像現在那麼明確,其實,他們也就是為防止割據的產生。
軍政於一身,很容易產生割據的。
此時,在淮南勢力的最高行政地域,其中的最神秘所在——淩煙閣上,十八位大佬濟濟一堂。
有的在桌麵上磕著煙槍,磕好了,又大口大口的吸著,吞雲吐霧,讓旁邊的人皺眉不已。
可此時,他也煩心的很,沒什麼心思理會。
有一身名貴絲綢衣裳的,十個手指上都戴滿了玉扳指,右手觸左手,一個個的摸過去,一遍又一遍,眉頭輕輕的皺著,心思顯然不在玉扳指上,這隻是他一種下意識的行為而已。
有一身儒衫的,或許是最鎮定的,可他這份鎮定也隻裝出來的,折扇一遍又一遍的把玩。
十八個不同行業的人,各有自己的一種特色,有優雅的,有粗魯的,有猥瑣的,也有正氣的。
五花八門。
不過,都有同一種的神色,那就是急躁,還有絲絲恐慌。
“哪個王八羔子幹的,******自己站起來,不要讓老子一家家的去找。”終於,一個大佬忍不住了。
啪啦一聲,將手中的金質煙槍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煙槍中的煙塵,還有未燒著的煙絲和正在燒著的火星都濺了出來,他麵前好大一塊原本澄淨的桌麵,變成了狼藉的一片,殃及池魚。
不過,此時沒人管他。
沉默!
其他十五人都有意無意的望向了分散坐開的三個淩家,眼神中都帶有一絲壓不住的怒意。
也怪不得他們要發火,好不容易才將淮南都給整合了下來,眼看著就可以進攻其他勢力了。
搶的更多地盤,獲得更多利益。
沒想到,卻在這種時刻,惹上了一個棘手的敵人,或者說是一個讓他們無能為力的敵人。
他們不怒火滔天才怪!
三淩互相詭異的望著,掃來掃去,思量著到底是其他兩家的哪一家,隻不過,大家都是一群老狐狸,哪裏能夠看得出什麼來,隻能悻悻的放棄,微微垂下眼皮,盯著桌麵,出神。
沒人知道在想什麼?
這一場風起雲湧,其實淩戰緊張的要命,隻不過,他很明白,自己絕對不能有一絲怯懦。
否則的話,一旦被其他十七家知道是他們家,那接踵而來的肯定是狂風暴雨一般的打擊。
淩家也將煙消雲散。
現在這種情況,三個淩家都是疑犯,這是最好的結局,即便其他十五家想要打壓三家,也要估量一下這樣做是否值得,三淩的實力雖遠不如十五家,可也絕對不是說打壓就打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