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漫珠沙華,鮮紅嬌豔的花瓣透著詭異,忘川河不停息的奔湧,底下無數冤魂掙紮扭曲的臉。奈何橋上的三生石旁,女子衣袂輕飄,傲然凜立,靜然的看著三生石上的畫麵。
“閻王有令,帶許清妍到閻羅殿。”
鬼差幽魅的聲音,女子渾然不覺,冷冽的眼眸如湖水般平靜,沒有絲毫懼意。
“你可看到三生石上景象?”
閻王冷峻卻不失威嚴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女子毫無懼意,淡然點頭。
“你生前殺戮眾多,亦有一些不了而知的孽債等著你救贖,本王決定,送你重生,你可有意見?”
女子聽明白了閻王的話,是重生而不是往生,也就表示她將帶著前世的沉痛記憶借屍還魂。
她決然的搖頭。
“我不願帶著記憶。”
女子聲音如清泉般悅耳動聽,清澈亦不失嬌柔。閻王長歎一聲,似乎歎女子執著。
“一切皆是宿命,天狼因你而錯位,紫薇居中,此次你重生隻為陪天狼渡劫,命宿已定,本王無力更改,你且去罷。”
說完,閻王長袖一揮,她並陷入一陣昏厥。
許清妍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之間古色古香的竹屋中,布置典雅清新,簡潔大方。
“小姐,你可醒了,未晞侍奉你服藥。”
女子侍立在床前,大約二十歲的年齡,眉目清秀,看起來很是乖巧伶俐。眼眶有些紅腫,似是哭過吧!
許清妍拿起藥碗一飲而盡,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女子眼中充滿驚奇。
“小姐不是最懼喝藥的嗎?”
“良藥自是苦口,你且先退下罷。”
三生石的畫麵依舊清晰無比。前世,她是聞名國際的優秀特工,帶她長大的師傅曾說過,殺手無情,切莫沾染一個情字。
可她偏偏愛了,那個眉眼清秀,溫柔的男子,打算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後從此退出組織。
她,是死在他的槍下。
他的任務就是殺了許清妍。
這具身體的記憶也隨之湧現,她是慕容傾顏,慕容家已是三朝元老,位高權重,皇帝都頗為忌憚。隻是傾顏之母乃是妾氏,所以傾顏在府中並不好過。隻因自小多病,藥王穀穀主將她帶到藥王穀,也是為采取這世間最純淨的雪蓮救傾顏而死。
小丫頭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小姐,未晞姐姐說穀主的喪事不得停滯了。”
“知道了,我去靈堂準備。”
清妍依稀記得,她叫未漪,年齡尚幼,不過才十五六歲。的確都是好名字。記憶中慕容傾顏在慕容家根本就沒過兩天好日子,性子也極其軟弱,可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沒有她不會的,隻是伊人早逝。
以後,我就是慕容傾顏,慕容家欠傾顏的,我都會要回,從此,勢不為魚肉。
傾顏在心中暗道。
女子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
未晞見傾顏跪了許久,忍不住上前道:“小姐節哀。”
刀劍夾雜之聲雜亂的傳來,傾顏起身,走出靈堂,安靜的看這場好戲,並沒有出手的打算,很顯然,黑衣人占上風。
一個給靈堂送東西的藥童不小心成了刀下之鬼。傾顏眯著眼看了一眼黑衣人,冷冽道:“未晞,未漪,動手。”
此時,身為死士的黑衣人看著白衣女子的神色心中閃過一絲恐懼,那是怎樣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清冷眸子,她笑著,卻如罌粟一般,美卻致命。
“你們不該動我藥王穀的人。”
她清冷的聲音傳到最後一個黑衣人耳中。
隨即,宛若無事一般走到幸存的那兩個人身邊。
“一個時辰之內滾出藥王穀。”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傾顏,盡管他嘴角還掛著一絲血絲,卻還是掩飾不住自身的芳華。
“多謝姑娘相救,我這就走。”
說完白衣男子就失血太多而昏迷,傾顏眼中露出嫌惡的神色,快步離開。
“求姑娘救我家主上。”
青衣男子攔住傾顏,看樣子他也傷的不輕,卻還拚死護主,道還是個有氣節的。
“救他?我有什麼好處?”
她笑著,仿佛聽到世間最好笑的事一般,她不會輕易傷人,亦不會輕易救人。
不經意間,她看到白衣男子腰間的龍紋玉佩,倘若她猜的不錯,這個男子就是皇帝了。
青衣男子看到她的眼神看向玉佩,以及她臉上似有若無的笑,暗道不好,恐怕對方已經知道自家主上的身份。隻是主上命在旦夕,也顧不上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