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會聽不出,這是父皇視若珍寶的那個叫鋼琴的樂器特有的聲音。
隻是,他想知道,為什麼,她會?
這個在十五年前父皇突發奇想自己發明的東西,似乎除了他父皇,整個神風國,甚至是整個蒼州大陸,隻怕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用這個東西。
可她……
腦子裏閃現的是記憶中讓他最幸福也最痛苦的那天她固執地要求見他父皇的畫麵,似乎,這些日子,父皇對她這個兒媳婦真的是無與倫比的上心。幾乎每天下朝,都會向他詢問她的情況,每次詢問過後,都會賞賜不少稀奇珍貴的東西。他一直都以為,這是他父皇對他愛屋及烏的表現,此時看來,還真是他想得簡單了……
質感優雅的琴音回蕩在空曠的夜空中,更給一曲淒婉哀傷的《白狐》添上了一層悠遠悲歎的氣息。
那抹‘在水中央’的輕柔身影似真似幻,仿佛是帶著絕別的悲涼,散盡身體內最後一抹溫熱,舞出了生命最後一份愛戀。
席間眾人,無不沉迷,無不驚歎。
我愛你時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
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宋錦緊緊盯著那抹如深秋的蝴蝶般似乎轉眼就會隨風而去的輕弱倩影,晶瑩的眼底,一片猩紅,緊捏著酒杯的細長手指輕顫發白。
是她,真的是她……
轉眼,一曲終了,一舞畢。
清靈在眾人還在為歌舞沉醉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手就被一隻火熱的大手緊緊包裹。
身子不自主僵了僵,終究沒有再多做掙紮。淡淡的雙眼隻是輕垂了一下,並沒有轉過去,與那雙熾熱幽深的眸子對視。
神風帝笑容滿麵,將那一舞驚人的女子招到了跟前。
“民女李文香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神風帝聲色慈祥。
“謝皇上。”李文香起身,目不斜視,微垂的臉上笑意平靜。
“嗯……李文香……這是哪家的千金啊?”神風帝看似隨意一問。
席間一陣竊竊低語。
“回皇上,民女出生卑微,不是小家碧玉,更不是大家千金,民女不過是一介山野村姑,無父無母,四處流浪,承蒙碩王妃恩德,才有今日,才有機會一朝天顏,為皇上獻上一舞……”
一個落魄的身世,卻被她說得不卑不堪,一片淡然。
風輕碩握著清靈的手不由又緊了緊,眼底的流光又多了一份濃重。
這就是她調*教出來的人,那份寧折不彎的冷冽氣息總是讓人紮眼又移不開眼……
看著神風帝的神色,宋錦清瘦的側臉緊繃,已經蒼白無血色。
聽著李文香的話,神風帝龍眉輕皺,望向清靈:“可是這樣?”
清靈立馬恭敬起身,輕笑道:“回父皇,是的。”
神風帝靠在龍椅裏,打量著李文香淡淡點頭:“倒真不像是個小門小戶能養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