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做什麼?”

淩晨兩點,李娜從睡夢中驚醒。天空暗的可怕,墨色的夜空中彌漫著死水般的落寞。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知道,哥哥在外麵。他躡手躡腳地踩在地板上,像一個學步的孩子,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李娜穿上拖鞋推開房門,她的腳步很輕,踩在古木地板上發出“咯咯”的聲音。

“哥哥,你怎麼又起來了?”黑暗中她看到了李諾的背影,那麼孤寂遼遠。

“我好渴,倒杯水。”李諾說著向廚房摸索著走過去,房間裏很暗他們看不清彼此,仿佛隔了一條黑色的長河,哥哥在這邊而她在另一邊。

他打開冰箱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落寞的臉上,李諾不是一個很英俊的男子,他的臉很平淡,隻是那雙眼睛有著莫名的魅力。像漆黑夜空的星星一樣,璀璨浩瀚而又虛幻飄渺。

李諾倒了一杯冰水,冰冷的水進入身體的一刻讓他感覺很暢快。就像是沙漠的一條魚,渴望水,冰冷的水。沉悶的房間就像是一座冰封的湖水,而他是一條魚,一條不自由的魚。

一道閃電劈開了天空,黑暗的房間瞬間被劃亮。接著是一聲沉悶的雷鳴,響徹天際。

“娜娜,別怕!”他的聲音像以前一樣溫和,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

“哥,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她走過來溫柔的摸著他的額頭,很燙很燙,他的燒一直沒退。

“聽話,快回去睡覺。好嗎?”

李諾神情恍惚著。“對啊!娜娜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怎麼給忘了。”

他蒼涼的笑著,眼底晦明晦暗。

“可我好渴,好渴。”他仰頭又要喝水,隻有冰水進入身體的一瞬間他才是快樂的,靈魂身體都得到了釋然。

“哥!”李娜奪下他手中的杯子,厲聲道:“快回去睡覺,我給你倒水,還有晚上睡覺不要喝冷水。”她把他趕回自己的臥室,命令他睡覺,獨自一個人去燒水。

下雨了,剛開始淅淅瀝瀝的然後是傾盆大雨。

李諾躺在床上,看著幽暗的房間角落神情黯然。窗外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屋簷上,歡快的雨水,來自天空……它們自由的滑落,在窗戶上留下來過的痕跡。而他卻隻能躺在床上,自然界中生命的軌跡總是不同的,自由的鳥兒飛翔在天空,堅韌的樹木在山間挺拔,歡樂的溪水奔流到海。還有人類,迷失在一座座城市的森林之中無處可逃,深陷欲望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李諾看著窗外的雨水,此刻的他是寂靜的,發燙的額頭讓他神智有些恍惚。有人說在臨死的時候,人會變得平靜,因為看到了結局,所以就變得釋然了。

那孤獨夜空就像大海一樣,每個人都是一個島嶼與世隔絕,靈魂就是如此,很難從一個島嶼到達另一個島嶼。

“哥,睡了嗎?”李娜進來了,她端著溫水坐到床邊。“哥,冷嗎?”她伸手又去撫摸他的額頭,好燙,好燙。哥哥的額頭就像是一個火爐,燃燒著他的生命。李娜突然有一種錯覺,好像哥哥要走了,不要她了,留下她一個人麵對整個世界。

“哥哥,喝點水,吃點藥。”

“娜娜,打開窗戶行嗎?我好悶。”

“不行,吃藥先。”李諾坐起來乖乖的把藥吃了。感冒退燒的藥中含有有苯海拉明,它們抑製中樞神經讓大腦感覺瞌睡。

很快李諾就沉沉的睡去,窗外的雨更大了,猶如神跡一般。李娜最後眷戀地看了他一眼,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