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似乎過得很漫長,期間,她渾渾噩噩的蘇醒了一次,以為自己是在夢裏,一切都恍恍惚惚的,無所適從。直到天色朦朧,陽光灑在了厚重的窗簾之上。
隱約可見外邊淡淡的亮光,她倏地清醒了過來,坐起身來,看著四周的一切,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溫熱的身體和胸腔中的跳動。
少女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怎麼會這樣?
“殿下,您醒了嗎,我進來了。”愣神間,門外傳來了雪銀的聲音。
雪銀端著清粥蒸蛋和水果走了進來,而純雅已經重新躺在了床上,眯著眼睛一副慵懶剛睡醒的姿態。
“殿下,您覺得身體怎麼樣了,我先給您量一下體溫。”雪銀將早餐放在了床頭,伸手摸了摸純雅的額頭。
床上的少女沒有說話,躺在那兒沒什麼反應。她到底不是純雅,多說多錯,而且雪銀最為敏感,一不小心就會讓她發現什麼端倪。
所以,她躺在床上,帶著幾分慵懶和緩不過神。
她以為純雅會回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覺醒來她還在掌控這個身體……偏偏還沒有想出什麼,雪銀就來了,讓她完全反應不過來。
“嗯,殿下的體溫已經完全正常了。”量過了體溫,雪銀滿意的點了點頭,“殿下先起來吃些東西再休息吧,待會兒還要吃藥的。”
“雪銀,你好吵的……”
“對不起,殿下……”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能行。”純雅翻了個身,語氣中帶著不耐和起床氣。
總算是支走了雪銀,純雅這才利落的翻身坐在了床邊。希望剛才沒有穿幫,以純雅的作風,應該就是剛才那個樣子的吧……
可是,重要的是,純雅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回來掌控自己的身體和意識?
她走到了鏡子前,看著鏡中少女嬌俏的容顏,臉色蒼白的,披散著卷曲的棕黃色長發,看起來像是受傷的娃娃。或許,純雅就是這樣一個受傷的娃娃,她在逃避什麼……
“純雅,你放心,我不會趁機霸占你的身體,我一定要把這一切弄明白。”
走下樓時,整棟別墅靜悄悄的。外邊下起了靜靜悄悄的細雨,濕漉漉的地麵,陰蒙蒙的天色,透著些許的涼意。
她環著胳膊,走過落地窗,站在房簷下,入目是一片寂靜又蒼涼的景色。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這些景色總有幾分力不從心的感覺,找不到當初的自然而然,多了幾份惆悵。
少女站在那兒,望著細碎無聲的細雨,眸光淡淡的,卻似曆經滄桑。
看著這樣的純雅,默粼的心中幾分異動。
恍然間,少女已經向他看了過來,那雙眸子如同黑色的珍珠,會說話,看向他的時候那樣平靜。
如同她對他說的,以後不再喜歡他一樣。
更加莫名的是,每當想起她說的那句話,他的心裏竟泛起了幾分疼痛。
少女隻是看了他一會兒,便轉身準備進客廳裏去了。
默粼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要叫住她,而他也這樣做了。
“怎麼了?”少女回頭,一雙黑珍珠的雙眸看著他。
“看你下來了,身子好些了嗎?用不用吃點什麼……”
純雅搖了搖頭,“粼,記住我對你說過的話,因為我也會記住。所以,不要試圖動搖,因為我不會動搖。”
說完,她走了進去,心裏卻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這樣淡定。她到底不是那個喜歡著默粼的純雅,卻為她做了斬斷一切的決定,到底有幾分不妥。
可是,不妥又怎麼樣,與其痛苦一世,不如痛一時。
……
白靜之城。
偌大的城堡,一襲白色長裙的少女悄然而至。
輕輕的腳步,她走在清風拂過的樹林裏,她走進了城堡的一棟閣樓裏。那是她從前沉睡的地方,那個從沉睡中醒來的地方。
“殿下果然回來了,什麼樣的大事,讓您屏蔽了所有的人。”玄長老自閣樓上走下來,慈祥又眼神銳利的老者,似乎看透了一切。
“我來這裏,是為了一個疑惑。長老能夠看出來我是誰嗎?”純雅站在那兒,一襲白裙,如同聖潔的仙女。
玄長老看著她,“您是靈族的公主殿下,不論是哪一個,都是我們靈族的公主殿下。”
純雅搖了搖頭,“我不懂。”
“公主,我所指的不隻是這具身體,而是身體裏的靈魂。你一直以為你是舒歌月,卻不知道舒歌月是純雅靈魂衍生出去的一部分。”玄長老道,“一百多年前,公主中了一種詛咒,卻也是一種懲罰。你的靈魂有兩麵性,一麵是純雅公主,另一麵就是沉睡之後轉換為人類的舒歌月。舒歌月身死是必然的事情,因為一百年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