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故人1(1 / 2)

第二天是,清晨的陽光穿過樹縫傾瀉下來,明金色的光斑淺嵌在棕黑色的泥土表麵,一樹青翠欲滴的葉子會輕輕隨風搖曳,樹下我養的土狗正臥在我腳邊。

秀才爹爹吃過早飯就進城去了,雖然他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老老實實待到他回來,要是無聊就讓我去翻書看,但是這書看得我昏昏欲睡,裏麵全是“之乎者也”的酸臭味,就更沒趣了。我氣憤地扔掉手裏的書,吐出嘴裏叼著的狗尾巴草,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我想起了爹爹的臥鋪對我而言還是一片未知的新天地啊!他平時都不要我進去,還說怕我糟蹋了他的書或者畫,真是小氣,在書畫和女兒之間,我自信當然是我最重要了。試了幾次,我砸不開他落的鎖,還累的氣喘籲籲,不得不放棄,惱羞成怒地翻窗戶進去。屋裏所有的一切都淩亂,衣服皺巴巴地被揉做一團,隨意地扔在床上;木桌上的幾個白瓷瓶子倒地亂七八糟,還有幾個小瓶子躺在地上。同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遊走不定,我一時呆住,內心湧起一絲害怕。可是這個血腥味卻很讓我心尖一顫,原先興衝衝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來,因為其中有一股我很熟悉的味道――丹藥!自我出生每年都必須吃爹爹給的丹藥,因為我身子弱又怕冷,爹爹說這藥可護我健康成長。我循著血腥味找到了床下的一個青色瓷碗,裏麵盛著小半碗猩紅色的液體,床下還有好幾條斑駁的帶血的布塊……我盯著手裏端著的碗,腦袋裏思緒翻湧,這是誰的血?為什麼會有我的丹藥味?爹爹……

我慌慌張張地翻出窗,一心隻想去問個清楚,全然沒有感覺到身體裏的血氣翻湧。走到村口,我已沒了知覺,隻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來氣,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聲的呼喚“休寧,快回來,不要去了!”接著眼前一片黑暗,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記得有一次我跑到阿紫的山洞裏,看見他正靠在樹上閉目養神,密密長長的睫毛襯著亮光顯得格外清晰。他的身邊散落了一地緋色的花瓣,身上像是蓋了一床花瓣被子似的。洞裏小湖也是在“咕嚕嚕”地向外冒泡,在寂靜的洞裏顯得格外清脆。我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洞裏走,可是隻四五步他就睜開了眼。

“休寧啊,你回來了……”他睡眼朦朧,像是很疲憊地撐起身子,但很快又頹然坐在地上,仰著頭很快睡著了,還說著聽一些不清楚的囈語“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容器的事……你怨我嗎?休寧……”

阿紫說他做過錯事,害過一個姑娘,他說那個姑娘頭腦跟石頭一樣不開竅,又笨又傻,笑起來像個紅紅的大桃子,整天搞的髒兮兮的。他笑眯眯地回憶過去,仿佛那裏是他的歡樂夢鄉。“那個姑娘是誰啊?”我有點介意他那溫柔的表情,胸口悶悶的,有些壓抑和妒忌。“她現在在哪呢?”“她,她生我氣了,是容器的事……她走了……”他悵然若失地歎口氣“休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