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清源聽到薛仁良這番話,真是無力地翻了翻白眼,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當年表少爺那麼一個自持矜貴、風度翩翩的公子,如今怎麼臉皮也那麼厚了呢,越來越像屋裏的某個無賴女子。
薛仁良可不傻,原先是心裏存著口怒氣,荀笑宴提到了高家的武器生意,薛家家大業大,也有涉及到武器生意。以前主要都是跟關外遊牧族做生意,但是現在世道亂,邊城不太平。最近家中來信說母親對雲中的那批被扣的貨很是頭疼,要是能有機會跟高家做生意,當然要比跟異族人合作牢靠的多。一直以來,江國離蒼國寧城都路途遙遠,薛家與高家也沒有太多的交集,這次借著為高家祝壽的機會,能多些交往也不錯。
墨染對荀笑宴和薛仁良兩人的一唱一和不感興趣,但是對於八卦之情卻是興趣滿滿。她在一邊調笑薛仁良,說道:“萬人迷,你剛得罪了高家的三公子,這會兒還想跟高家做生意。人家的孫媳婦都要被你拐跑了,別說跟你做生意了,你就等著被高老爺子拿劍劈吧,哈哈哈。”
荀笑宴聽了轉臉看向薛仁良,也是滿臉的八卦之情,笑得好像在說“你惹了什麼桃花說來讓我開心一下”。
薛仁良對墨染這種潑涼水兼造謠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若是再生氣就太沒有風度了,順勢說道:“得罪人?那叫不打不相識,沒準兒以後就成兄弟了呢,再說我魅力大,有姑娘傾心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不過我潔身自好,可是清清白白的。
對了,清源,你幫我看看賬本,這死丫頭跟我賒的賬最近有沒有要到期的,別回頭過期了忘記收賬。”
清源得了命令,默默從懷中真的掏出了一個書冊大小的賬本翻看起來。
墨染看到之後都驚呆了,圍著清源走來走去,說道:“清源啊清源,我說你還真的是隨身帶著這破賬本,出門在外你不怕麻煩嗎,要不要我幫你收著?”墨染眼睛賊兮兮地盯著那個賬本,正在盤算著要不要出手把賬本奪過來毀屍滅跡,到時候死無對證,她就無債一身輕,從此以後逍遙自在了。
就在墨染想象著未來逍遙快活日子的時候,荀笑宴很適合時宜地說:“清源,到我身邊來,下次看著賬本的時候離她遠點。”伸手指了指墨染。
墨染衝著清源尷尬一笑,然後又衝著荀笑宴狠瞪了一眼。薛仁良趕緊躥到清源身邊,推開墨染,問道:“小清源,快告訴我查清楚沒有?省的她成天不知好歹,給她點兒教訓。”墨染不甘心被推開,又反過來兩人鬧騰起來。
最後清源合上賬本,恭謹地對三人說道:“染姑娘最近欠薛公子的賬沒有到期的,但是欠我們公子的有一筆三百兩要還了,這是去年年底本就該還的,後來公子又寬限了半年。
染姑娘,你看是要還銀票和還是現銀?若是不方便攜帶,可讓我去取。”
清源嘴上說的是一本正經,但是心想,這位女俠身上能搜出三兩銀子就算是奇跡。荀笑宴和薛仁良都大笑了起來,薛仁良更是笑出了眼淚,說道:“笑麵虎,這清源什麼時候也變得嘴那麼毒?還什麼還銀票還現銀,她現在見了銀子眼睛都能發綠,笑死我了。”
墨染喝著茶頗為淡定地看著他們大笑不止,也不惱怒,最後的結果就是薛仁良笑得把傷口又扯裂開了,叫苦不迭。
等到他們差不多消停了,墨染對荀笑宴理直氣壯地說:“笑麵虎,我可沒有打算賴你的賬,今晚我們被困在地下的時候,我又幫你了一個大忙對不對。我那一劍怎麼也得值一千兩吧,怎麼樣,我打個折算你三百兩,這筆錢就算消了如何?”
荀笑宴當然也知道她不可能拿出那麼多錢來還自己,他讓清源記的這些賬不過就是記人情而已。墨染雖然缺點不少,但是有個優點確實很多人都不及的,那就是她非常重承諾,她答應過的事情無論多難都一定會做到,不能說是一諾千金,卻也是言出必行。也就是說她欠債不至於不還,就算沒有錢也完全可以用別的來還。
荀笑宴眯著眼睛笑道:“你還真是黑心啊,出一劍就要三百兩,那你幹脆去大街上賣雜耍好了,說不定能從此發財致富,以後都不用過窮困潦倒的日子了。不過看在你還算幫了我一個忙的份上,就免了你一百兩的債,剩下的寬限到今年年底吧。”荀笑宴見好就收,並不想惹急了她。
墨染罵了句“小人”後再無反駁,算是同意了這筆交易。薛仁良積極了半天,什麼也沒得到,還弄開了傷口,真是得不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