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吃著魚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抬起頭。姬無歌的身影在漫天的雪花中朦朦朧朧,無歡看著看著,眼淚就大滴的落下,滴在手背上,滴在手裏的魚上。
無歡卻似乎並無察覺,低頭繼續啃那一條似乎永遠也啃不完的魚,連著眼淚一起吞進肚中。
晚間,姬無歌將無歡安頓好,準備去另一個房間休息,卻被無歡拉住了衣袖。
姬無歌心中一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身,仍是一貫溫柔的語氣:“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無歡眼簾低垂,卻又忽地抬起,似乎很是猶豫的抓起身邊的紙幣,輕輕的寫下:“無歌,我最近總是覺得心神不寧。”
頓了頓,才又落筆:“是不是千秋哥哥出事了?”
姬無歌心中一緊,本想騙她說任千秋無恙,可是看著無歡的眼睛,又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隻微微點頭:“之前有消息傳來,說任少主自從回去之後,便變得極為用功,日前進入始魔宗迷地,生死魔窟曆練,逾時月餘未曾出關,有人猜測,說任少主可能遭遇不測。”
姬無歌艱難的說完最後一句話,便低下頭去不敢再看無歡。隻聽得耳邊傳來噗的一聲,便有點點猩紅沾上了自己的衣襟。
姬無歌抬眼看去,隻見無歡唇角仍有殘血,眼中一片死寂,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氣。急忙將無歡抱到床榻之上。
“你這是何苦呢?心神受創本就是修者大忌,接二連三的受創更是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你這般折磨自己,他就能開心了?”
姬無歌眼見無歡心靈即將封閉,不得已便開始出言刺激無歡,希望能喚回她的生機。
無歡慘然一笑,竟然孱弱的開口說話:“無歌,他都已經不在了,我還能顧得了什麼?我還要考慮些什麼?”
姬無歌微微一歎,苦口婆心的繼續勸道:“隻是傳言而已,又沒有證實。縱然傳言屬實,也隻是生死未卜,說不定任少主正在等你去救他,你如此這般,不是要斷送他的最後一線生機?”
無歡眼中開始有了一絲生氣,拉著姬無歌的袖子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這樣嗎?”
姬無歌點點頭:“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棄你,我也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欺騙你的。”
無歡目光忽而堅定起來:“我要回去,現在。”
姬無歌皺皺眉,口中卻仍是那副溫柔的語調:“淨說胡話,就算我馬上傳訊回去,你也要給宮裏人準備的時間吧?你先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回去,好不好?”
姬無歌的目光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無歡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姬無歌替無歡掖好被子,抬手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方才他為了讓無歡休息,不使傷勢惡化,強行使用藥王穀的秘術,實在是很吃力。
外麵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月亮從雲層中探出半個身子,將一層薄薄的月華灑在雪地上,寧靜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