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睛躺在床上,望向陽光明媚的窗外,在她灰色的眼中看來,窗外的光太過刺眼了點,動手將窗簾拉上,才重新躺了回去。
宗夏一直睡到了傍晚,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迷離的眼睛望向屏幕上的三個字,眼底最深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很快的被她掩飾過去。翻了個身,將關機的手機扔回外套口袋裏。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沈月蒼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告訴她他已經簽下了離婚協議書?還是仍然期待著她氣消了、恨散了就會乖乖的回去?
無論答案是哪一種,她都不想去麵對,不想去思考。
這一次她不會心軟,也不會回頭了。
心中升起沒由來的燥意,宗夏睡意全無,索性起床穿上外套,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宗夏隻身穿梭於其中,低著頭,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匆匆向前走著。迎麵拂過的清風將她臉側的長發高高揚起,她充滿了木然的目光微微抬起,瞥了一眼不遠處醫院的大門,然後繼續低著頭走了進去。
醫院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此時大多數醫生護士已經下班,隻剩下值班的人員,整個醫院顯得有些冷清。
一扇大門前站著一個筆直挺立的男人,身上的警服說明了他的身份。
男人看上去接近三十歲,成熟穩重又不失活力,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埋頭看著手中的檔案搖頭不止。見到宗夏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才放下手中的事情。
“警官您好,請問宗染是住這間病房嗎?”宗夏立於他身前,小小的個子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那位警官點了點頭,“沒錯,你是?”
宗夏自我介紹道,“我叫宗夏,是宗染的姐姐……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宗染在撞倒了外婆之後失控地撞向了路邊,整輛貨車險些翻過來,她的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傷,之前因為一直在擔心外婆而沒有察覺,外婆手術完畢之後她也暈倒在地被送進了急救室。
在她的傷好之前,暫時被監禁在這間病房中,直到法院開庭最終宣判為之。
警官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對不起,按照規定是不能見的。”
“就看一眼,我有事情要問她……”宗夏不折不撓的繼續求情。
警官看著宗夏臉上的憔悴,不由得輕歎一聲,據說裏麵的女人撞死了自己的外婆,而宗夏既然是她姐姐,眼睜睜看著兩個親人受到傷害,內心的煎熬一定很難挨。
“那好吧,給你十分鍾,盡快。”他終於鬆了口,打開房門讓宗夏走了進去。
“謝謝你。”宗夏道謝之後匆匆走進屋內。
這是一間簡陋的病房,窗戶緊緊反鎖著,整間屋子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椅,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顯得空蕩蕩的。
病床上,眼睛半闔的宗染雙目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她的左手臂打著一層厚厚的石膏,臉上之前被車玻璃劃破的幾處傷痕也已經開始結疤。傷口在額頭的位置,所以對她的容貌影響並不大,否則以她的性格得知自己毀容了,一定寧願死了算了。
細碎的腳步聲將宗染從夢中驚醒,她的目光緩緩移向宗夏,眼神從茫然逐漸轉為清澈,再從清澈變成憎恨。
“你來做什麼?!”宗染見到她的反應格外激烈,以前總掛在唇邊的笑容也一掃而空,反2被無盡的諷刺所代替,“沈月蒼才剛剛來,你後腳也跟過來了,你們兩口子現在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了吧?”
“沈月蒼?”宗夏一聽到他的名字,機械般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驚訝,“他剛剛來過?”
“怎麼,你們不是約好了一起來套我的話麼?車輪戰啊?”
宗夏望著她的表情,忽然沉默下來,過了很久才淡淡道,“宗染,告訴我吧,到底是誰指使你做這一切的?”
“沒有人指使,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計劃的,我就是討厭你,恨你,我想殺了你,所以就去做了。”
“你想殺了我?”宗夏眼中透著深深的寒,“究竟我做了什麼,讓你那麼討厭我?”
“你做了什麼?你當然沒錯了,有錯的是你那個惡毒的媽!”宗染提及埋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緊繃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你隻知道你的家人對別人的善良和友好,又何曾見過他們惡毒的一麵?他們是怎樣對待別人的?那些慘絕人寰的事情不過是不讓你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