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微微動容,很替他感到難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自己的人生活得這麼辛苦。
“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嗎?”她沒由來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時遷驚訝的回頭,笑容怪異,“什麼?”
她正色道,“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嗎,人都是很希望自己受歡迎的,為什麼你總是一副對什麼事都不上心的樣子,總是表現得很冷漠?如果別人喜歡你,你也會覺得開心吧?”
“你的思維真跳躍啊……”時遷感歎一聲,低下頭來很仔細的思考了宗夏的話。
按照人的本性來說,確實都很希望自己受歡迎,與每個人都相處融洽。可他不同,他從小就見慣了別人對自己厭惡,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何必再刻意做出惹人喜歡的模樣來?
他隻需要在她麵前表現得溫柔體貼就好,他隻需要她一個人的喜歡就好……
“如果我改變的話,那你會不會喜歡我啊?”時遷眼底的笑意更深。
宗夏微微一愣,無奈的別過臉去,“我是很正經的在跟你說這件事呢!”
“我也是很認真的反問你啊!”
總是這樣一副耍無賴的樣子,宗夏撇了撇嘴,幹脆不再接他的話了。
煙花一顆又一顆綻放出絢麗四射的火光,宗夏發現周圍幾乎都是緊緊相擁的情侶,就像她和時遷一樣,心中升起幾分異樣,戳了戳時遷的手臂,“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別看了……”
時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自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著痕跡的將她抱得更緊,眼角眉梢染上幾絲得逞的笑意,“別著急嘛,一會兒就完了……”隻有在這種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時刻,他才能夠和她如此親密的接觸,才能跨過她心底的那一層隔膜,讓她暫時忘卻自己是別人的妻子。
“你今天怪怪的啊……”宗夏眼神古怪的瞪向她,明明他對煙花一點興趣都沒有,卻還看得這麼起勁,莫不是腦袋壞掉了?
“我每一天都怪怪的啊!”時遷笑容更大了。
如果可以,他情願永遠都和她這樣相擁在一起,不再去管外麵的任何事,整個世界就隻有他和她,以及漫天綻放、怎麼看也看不夠的煙火……
隻是景色再讓人流連忘返,也終有落下帷幕的時刻,當密集的煙火變得稀疏,再到最後隻剩下一片望不見底的幽深,就像他的心境一樣,隨著明媚的火光一同消失,墜入無邊黑暗。
“時遷,我要回去了。”她的聲音從懷中傳來。
盡管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在這一刻終於來臨時,他仍忍不住心底肆意蔓延的失望。
“等一會再回去,就一會兒……”時遷將頭埋在她柔順的發絲間貪婪的吸氣,不舍得放開這來之不易的溫存。
宗夏的神情嚴肅了幾分,沉聲道,“時遷,時間太晚了,曉可還在等著我呢!”
輕歎一聲,他隻得放下了自己最後的一絲眷戀,艱難的挺直了身子,“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四周的人群逐漸變得稀疏,二人依舊抱在一起的身影顯得十分突兀,宗夏有些緊張的四處張望,生怕被人看見自己的臉。
“萬一又摔倒了怎麼辦啊……”
“沒關係,我會小心的!”宗夏說著便起身拉開了自己與時遷的距離,理了理身上淩亂的衣衫和頭發,蹦蹦跳跳的對著他揮手,“我先走啦,你也趕緊回去吧。”
原本熱鬧擁擠的廣場此時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大多是精神亢奮的年輕人,而年邁的老人家和小孩子們早已經回家睡覺了。
宗夏在為數不多的人群中尋找沈曉可的蹤影,噴泉水淅淅瀝瀝濺濕地磚,留下一片淺灰色的水漬,她站在噴泉池邊茫然的張望,卻始終沒有找到小家夥的身影。
倒是偶然發現了身前不遠處有一對情侶,男生捧著一束鮮花,凜凜寒風中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沾染點滴水露,晶瑩剔透中一點星芒若隱若現。女孩驚訝而感動的捂著嘴,望著男孩撚起那一枚精致小巧的鑽戒,慎重又小心翼翼的替她套上無名指。
四周圍的人群起哄般發出陣陣歡呼聲,宗夏在替他們感到高興的同時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掉頭猛地朝剛才的路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