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說了……我現在隻希望你們能放過阿洛,放過她好不好?”宗夏所有的勇氣與堅強都轟然崩塌,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小手卻死死拽住時遷的衣角,任憑眼淚往下掉,“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傷害阿洛……她什麼錯都沒有,曾經你就拋棄過她,你不能再傷她一次了……”
時遷心如刀絞地望著她,難道在她的心目中,洛允比她自己都要重要?
忽然很討厭看到她為了別人而低聲下氣的乞求,明明這一切隻要她離開那個沈月蒼就會結束,為什麼她寧願痛苦寧願受傷也不願意走出這一步?
他不想再看到她因為那個男人而受到傷害了……既然她已經對自己失望,那麼這個壞人就讓他來當好了。
他想要保護她,哪怕是以一種她不喜歡的方式!
宗夏低聲啜泣著,忽然感覺一陣冰涼觸上自己的手,那趕緊稍縱即逝,微弱地像是一個幻覺。可是下一秒,她抬頭望見時遷手中的東西,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
時遷修長的指間撥弄著一枚精致小巧的鑽戒,在燈光下瑰麗的光芒格外耀眼。
她還記得當初,沈月蒼是如何隨意地將戒指丟給了自己,後來還是在她的要求下,才特地親手幫她戴上的……
一陣恐懼襲來,宗夏不可置信地瞪著時遷,紅紅的眼眶殘留著一層霧氣,“你要幹什麼……”
時遷的笑容依舊冷淡,輕輕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成霧,“我要奪走它,就像奪去你的婚姻一樣……宗夏,我一定會讓你徹底離開他的!”
宗夏渾身如同墜入冰窖,冰冷的雙手唯有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仿佛一鬆手,他就會帶著她的戒指徹底消失,就會使她的婚姻徹底走到盡頭……
沈月蒼的為人她再了解不過,自己要如何跟他解釋,他又怎麼可能相信?
說她是來會見時遷的?所以把戒指給弄丟了?
在工廠時,她就和時遷惹怒過他一次,她永遠也忘不掉他失望至深的神情,忘不掉他是如何轉身離去,毫不猶豫地把她拋棄……
她此刻隻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時遷把戒指帶走!
宗夏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伸手去奪時遷手中的戒指。可他敏捷的身手豈是她能夠比擬的,微微閃身便讓她撲了個空,踉蹌幾步差點栽倒在地。
時遷趕緊伸手去扶她,剛剛接觸到她的手臂,她忽然轉身又伸向戒指,時遷一咬牙,收回手臂,她的身體便徹底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時遷猶豫的走到她身前,十分擔心的蹲下身去。
趴倒在地上的宗夏許久沒有傳來回應,黑色長發在地上散開,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隻有身體隨著呼吸的輕微動作還證明了她還活著。
該不會摔傻了?
時遷保險起見,把戒指放進上衣口袋裏,這才伸手去扶地上的她。
原本以為她不會有任何反應,她卻挪動身體躲開了他的手,繼續趴在冰冷的石板上沒有動靜。
時遷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幹脆坐在她身邊,陪著她繼續沉默下去。
過了一會兒,時遷才發現她是在哭,細不可聞的抽泣聲透過沉沉石板傳出來,顯得壓抑又沉重,連帶著他的心情也跟著沉甸甸的……
“時遷……我覺得我好累……”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遙遠,透著一絲疲憊,時遷張了張口,卻發覺自己根本沒資格去安慰她,隻能在心痛中望著她哭下去。
她真的好累,這些日子,她一直緊繃著神經,幾乎從未放輕鬆過一分一秒。她好想知道,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辛苦,會有這麼多的挫折與磨難?她想象中簡簡單單的愛情,難道隻是自己傻傻的幻想,根本不存在麼?
她忽然有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如果……如果時依不存在,那該有多好……當然,這也僅僅是一瞬的想法,從小便溫柔良善的她或許永遠都不會懂得如何去憎恨一個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困苦麵前咬著牙堅持下去……
她收起頹廢的心情,落寞的目光望向時遷,擦幹淨不爭氣的淚水:
“時遷,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肯把戒指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