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雲籠罩在長沙城上方，城外飛沙走石，今天似乎守門的小兵站的都比以往要直的多，顧錫瞥了眼城門，找了個攤位坐下來，準備開張了。
白蔥蔥的十指把手裏的招牌靠在攤位上，拍拍桌上的灰塵，一身青衣長褂，拿了本書坐在那等著生意上門。
這身裝扮到有幾分算命先生的摸樣，青衫白麵，正是長沙城中小姐太太門最喜歡的摸樣，對麵攤位的張大叔是個買包子的，香飄飄的包子香飄過來，顧錫肚子一陣‘咕咕’叫。
誒，早上出門急，都忘拿昨天蒸的饅頭了。裝做看書的樣子，悄悄抬眼瞟了眼蒸籠裏白胖胖的大包子，這肚子叫的就更歡了。
摸摸兜裏，就隻有一枚大洋了，囊中羞澀啊，咽了咽口水，隔著街喊道：“張大叔，給我來五個大包子。”
“好嘞。”張大叔揭開蒸籠，給她挑了五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拿油紙包好，隔著街給她扔過來，“顧小子，好些日子沒見你來擺攤了，今日怎麼有空？”
顧錫慌忙扔了書，解住飛來的包子，嘿嘿一笑：“大叔的包子還是這麼香，不就是前些日子害了些風寒躺了一陣。”順手把那枚大洋扔了過去，張大叔接著說:“顧小子，這枚大洋就不要給了，生病了也不跟大叔說一聲。”
張大叔把手裏的大洋扔會她的桌上，顧錫自小沒爹沒娘，對街坊鄰居客氣禮貌，有個小病小痛的都去找她看看，還不收人家錢。大家都記得她的好。
“大叔說哪裏話，我已經好利索了。”顧錫叼著個白胖胖的包子，傻傻的笑了一下，這些天都是吃饅頭配水，她都沒胃口了，她的錢都砸在藥上來，她又這些天沒開業，早就囊中羞澀了。
“陸大帥，來了。”守城小兵中氣時足的喊道，長沙門前一陣兵慌馬亂，腰板挺的筆直的，長槍整齊的擺在手邊。
顧錫嘖嘖道:“長沙城之前的兵要有這精神氣，啥妖魔鬼怪都得跑。”
“啥妖魔鬼怪，淨瞎說，是上頭派的高官下來接手長沙了。”張大叔一邊趕著包子皮，一邊與她說笑。
“長沙不是章副官守著嗎？”顧錫有些不解的問。
“原本是章副官守著，可是不是快要打戰了嘛，上頭不放心就派了高官下來。”張大叔粗糙的大手包著包子，“你小子，瞎打聽什麼，還不快吃包子。”
“哦哦。”顧錫趕緊低下頭，吃手中快涼的包子，她的嘴還沒碰到包子，城門處就響起一陣馬蹄聲，守門小兵齊聲喊道：“大帥好。”
領頭的馬沒有停下，加速奔向大帥府，帶起一陣灰塵，顧錫剛咬了一口的包子有幸的蒙塵了，白嫩的包子皮上沾著肉眼可見的灰。
顧錫:我叉叉……老子的包子。
一隊人馬迅速走過，城門處又恢複了安靜，除了顧錫手裏那個咬了一口就蒙塵的包子沒什麼能證明他們曾經來過。
顧錫歎了口氣，忍痛把那灰包子放在頓在牆角看了她好久的小黃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