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是畫出了六姨娘的神采,她出身巴特魯草原,既有女子的嫵媚風情,又有草原兒女的勇敢和英氣,這樣剛柔並濟的女子哪個男人不愛呢?父親寵愛她至此也就容易理解了。
畫畫好了,我額頭沁出汗來,這裏兩日又清減不少。每日擔心林瀟的安危茶飯不思,為伊消得人憔悴。
我裱好了畫,換了身家常衣服來到鳳儀閣,希望這次能夠得到林瀟的消息。
“嵐姐兒來了,快請進。”還沒進門就聽見六姨娘溫婉親切的聲音。
“讓兩日精神不好,讓姨娘久等了。你看看,這畫可還滿意?”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那副畫。
把那副話掛在牆上,六姨娘湊近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左右端詳嘴角漸漸浮起笑意。
旁邊侍候的丫頭們也都伸著脖子過來看,墨煙端著茶壺進來,因為看畫看得入迷不小心絆倒了,茶水灑了一地。
“對比起夫人,對不起,都是奴婢不好......”
六姨娘心情很好,和氣的說:“嗬嗬......不能怪你,是嵐姐兒這畫畫得太好,我剛才也看得入迷呢。”
“姨娘謬讚了,哪裏就好了,姨娘傾城之姿,謫仙之態,我也隻描摹得一兩分而已。”
“嘖嘖,嵐姐兒就別謙虛了,明兒人家看了這話,先就把畫中人忘了,都好奇這作畫人是誰,竟有如此巧奪天工之作。”
我們正互相客氣,突然有小廝來報,說相爺請六姨娘過去。
我一聽趕緊起身:“六姨娘有事忙,我還是不打擾了。”
“不礙事的,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著六姨娘就整裝出去了,我隻好坐下等著。
早有丫鬟按著六姨娘吩咐泡了茶端上來,六姨娘是最知道我的,我不談口腹之欲,但隻對茶最上心。
一壺茶飲完,我坐的無聊,見桌子上摞了幾本書,隨手翻著。都是些戲文雜記,沒有什麼要緊的。
我閑來無事翻著打發時間,突然有張紙滑落在地,原來是一封信。
我趕緊把它夾回到書頁裏,然後支開了丫鬟仔細看著。
我知道這樣偷看別人書信不好,我隻想看看有沒有林瀟的消息,如果是別的事情我自不過問。
書信裏果然提到林瀟,而且不是什麼好事情。從田莊回來的路上銀兩都被劫了,小武和林瀟都受了傷,林瀟傷重不能成行,在當地客棧養著。
我看著胸口一陣刺痛,他丟了那麼大宗的銀子,即便回來也會被嚴厲懲罰,這可怎麼辦呢?
這信是什麼時候寄的呢?前兩天還看到小武來過鳳儀閣,人回來報信為何還寫信呢?
我把信放在原來的書裏,把書又按照原樣放好。六夫人走了把書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是為了故意讓我看到嗎?她的用意又是什麼?
難道她知道我有意於林瀟?她知道了隻有反對的道理,怎麼會透露消息給我?
六姨娘這個人心機深沉、處事圓滑,雖然她平日對我很好,但是也不可不防。
畢竟後門深似海,勾心鬥角利益傾軋,什麼事都不會那麼簡單。
我滿腹心事實在是坐不下去,於是讓丫鬟代為稟報,帶著翠兒回到落霞閣。
進得房來我急得來回踱步,翠兒不明就裏,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是啊,覺得頭暈腦脹,你把那藥還有六姨娘送的燕窩文火熬了給我。”
翠兒答應著出去了,午間我吃了燕窩,隔了半個時辰又把藥喝了。
為了排遣煩悶,我讓翠兒把那架古琴拿出來彈撥,一曲未了就聽院門處有人說話。
原來是墨玉來了,她進來福了福說:“夫人讓我來轉告小姐,因皇後看了小姐的畫十分讚賞,要您明兒一起進宮去,還說要讓你作畫呢。”
我聽了忍不住好笑,憑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能入得了皇後娘娘的眼呢?宮裏可是有那麼多禦用畫師比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