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抬起頭,殺生丸那一聲略帶低沉的應答讓我恍惚覺得犬夜叉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一如既往,我撒嬌地央求他,他總無可奈何,寵溺地揉揉我的頭發,輕點頭顱。
沒有從地上爬起來,我依舊匍匐著,眼睛沒有從殺生丸的臉上移開,盡管知道他不是犬夜叉,但我還是願意貪戀此刻那種騙人的溫情,短暫的如同流星,我卻熱烈地追求刹那芳華。
殺生丸打量了我一眼,突然走上前來,一隻修長的手伸在我麵前,不帶表情地說:“我拉你。”
我拉你。詛咒般,淚水湧了出來,我順從地站起來,抖抖嗦嗦的的慢慢攀上他的臉。是你嗎?犬夜叉,是你嗎?還記得我不能沉入海底,隻能永遠坐在孤島上,看著我們的族人在藍色的海洋裏嬉戲,終於我們的家園被人類一次又一次的侵占,你對我說:“桔梗,放心,我會馱著你去任何的深海。”於是我一次又一次成為你的包袱,一次又一次看你虛弱蒼白的臉,露出溫情的笑容,然後奮不顧身地朝著目的地遊去。
殺生丸躲避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我的手孤零零地豎在空中。是的,他不是犬夜叉,可是他們為什麼如此相象?
“殺生丸,求求你,抱抱我。”我低著頭,訥訥的說。“求求你,代替犬夜叉抱抱我。”
他沒有看我,眼睛瞟向窗戶外麵,火色楓葉紛紛落下。
我不甘心,慢慢走到他身邊,靜靜地說:“殺生丸,你不是一直渴望能抱抱鈴嗎?現在鈴的身體就在這裏,不抱抱她嗎?她希望你能抱。”
殺生丸的眼裏閃過一絲黯然,一雙手朝我張開,分明在顫抖著,我走了過去,耳朵貼住他堅實的胸膛,幽幽說道:“犬夜叉,我好想念你。”
身體又一次不自覺戰栗著,這次不是鈴的反應,我能明顯地感覺到殺生丸在顫抖,他用進了所有的力氣,似乎想把這俱身體揉進他的肉裏,心裏,骨髓裏,再也不要出來。
一樣寬闊的胸膛,可是卻沒有屬於犬夜叉的溫暖,我苦笑著,是否太貪心?是否太過自欺?明明知道他不是犬夜叉,可還是能沉迷進他們一樣的懷抱裏。
“殺生丸,你能告訴我你與鈴的故事嗎?”我貼在殺生丸的胸膛裏,安靜地問,我的噬心術不能到達這個如大海般浩淼的男子的內心世界,可是那個可憐的靈魂正等我救贖,我必須知道。感覺到他的心髒一頓,我繼續說道:“我想如果能了解鈴,通過我能從與鈴熟悉的事物中讀取鈴的信息,我想找到她會更快的。”
“好。”這一次他沒有猶豫,手又加重了力道,我幾乎聽見了骨頭摩擦的聲音和殺生丸含著隱隱沉痛低沉的敘述聲。
“與鈴相識在十三年前,那年她六歲,是個重度精神憂鬱、自閉症患者。”
重度精神憂鬱?我驚訝地抬起頭,殺生丸的眼裏一片哀傷,或許隻有提及鈴他才會這樣吧?他沒有理會我的驚訝,繼續說道:
“是的,鈴五歲那年曾目睹父母出事,鈴的父母在那個冬天帶鈴去雪山度假,結果飛機出事了,她的父母為了保護她在飛機掉落的時候,將她包裹在一個狹小的救生空間裏,兩人拚了自己的命,保住了鈴。”
這就是父母的愛?人類是多麼矛盾的生物,他們渴望生命,卻能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付出生命,鈴是多麼幸福。我突然想到自己,我呢?父王也是愛我的,隻是他從來不說,他將對我的愛深深地埋藏起來,他包容了我這個犯了滔天大罪的小女兒,可我卻一直苛責他,不能給我愛。
“鈴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因為是她提出要去雪山度假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把自己和外界孤立起來,那個時候她失去了語言能力,不會哭,不會笑,隻悄悄地躲在角落,獨自添噬傷口。她就這樣過了兩年。十三年前,我與一隻活了兩千年的妖怪戰鬥,雖然贏了他,但是我傷的也不輕,妖力流失的十分厲害,連基本的人形都保持不了,隻能躲進荒蕪人煙的森林裏療傷,也就是那個時候遇見了鈴。”
殺生丸的眼裏滑過一絲溫柔,提及鈴,他的語氣都變了,仿佛冰山化作潤物春雨,隻一汪柔情。他看著我,溫柔的目光環繞在我身邊,如同犬夜叉一樣,刹那間讓人迷失。可殘存的理智告訴我,他看的不是我,他看的是這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