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手裏的長劍,已經隻剩最後一截,以及殘破的劍柄,但是整個人還有一種堅韌的力量,支撐著他。衿柔的確停了下來,卻是諷刺地笑著,而後舉起雙手,口中唱出聽不懂的歌謠,一種聖潔的光芒在她素淨的臉上呈現,但是突兀的蕭殺,卻在她的腳下攀爬。
突然,阿池和阿泗都口吐鮮血,竟是不能再動分毫,而第二口鮮血順著嘴角留下,睜圓的雙目中,已然沒有了光澤。在列烈焰日之下,似乎都能看到,兩個蒼白的魂魄,從他們體內飄浮而出,直接飛向發出聖光的白袍女子,匍匐在她腳下,最後被吸噬到她口中,消失與三界之中。
那亙古的吟唱,悄然止歇,聖光隱沒,素淨的臉上,是邪惡的勝者之姿。
“古槐氏族的盅術,神女感受可好?”
兩個少年還保持著身前的姿勢,那白裳的少女,本是麵相安寧,睡得極為安逸,卻在衿柔似唱似誦的話音裏,痛苦地皺起了眉毛,不多時一聲痛苦的呻吟便從齒縫裏溢了出來。這像是愉悅了女魔君,嘶啞而得意地笑了起來。
“可惜將軍走開了,不然這一副場景,可夠他心疼的了!”似是想到什麼,嘶啞的聲音,又低了下去,似乎是在對誰喃喃自語。
“我舍不得將軍為我而痛,可是痛恨他為了心痛!我都舍不得他痛上一點點,為什麼他卻甘願為你痛上千分,萬分!”
昏迷中少女,似乎難以忍受身體的疼痛,不間斷的呻吟響起,而她的身體也弓了起來,黑色的絲線,在皮膚下如破冰而裂,很快就盤上了雙手,脖子和臉頰。
“終於,他也不用為你痛了!”
說罷,衿柔的臉上,真正地延展一個嗜血的笑容,彎刀握在手中,她像是要收割一簇茅草一樣,將刀尖對準了司纖因疼痛而劇烈起伏的胸口。
手氣刀落,卻是落在少女手臂之上,整整偏開半尺。
“看來你是逼我殺了你!”
破空而來的男子,形容好不到哪裏去,藍衫似是被灼燒過,前後都有大小不一的黑洞,本來整齊的發髻,也歪在一邊,甚至是他的臉上,還帶著血痕。就算如此狼狽不堪,蔚羽還是對半空伸出虛抓的右手,那本來撞開彎刀的長劍,就飛回了他的手中。
“可惜你來了,也隻是看著她痛苦死去罷了!我在她身上所施的,是古槐氏族的秘術,三生斷腸!說毒不是毒,可是痛上三回,那就是致命之毒,這種痛是從最重要的脊骨中衍生,然後走向奇經八脈,最後連一根汗毛都會痛。”
世上沒有人是真正痛死的,可是這種巫術,就是能讓人痛死過去!
“你還以為上古遺落的氏族,有多高貴?不過是上古時候,魔界的附庸罷了!”
即便是狼狽的樣子,蔚羽的身上,也還是如仙一般的氣質,微微牽動嘴角,就是一副居於上位的肅穆,以及俯瞰眾生的尊貴。
衿柔對他並不熟悉,幾次接觸,也隻知道這個人從外麵看,是仙非魔,但是出手時是魔非仙,甚至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麵都不顯生死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