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戾嗬,又是一股龐然怒氣,站在外麵的仙女們,又紛紛後退,直到身影都沒入雲間。淩禦的琉璃瞳眸也,也是冷然蕭殺,一副不再顧及雲彌身份的架勢。而雲彌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條白練,施施然拖在地上,好似一抹月光,從她手中流下一般。
“若不是瀛洲島主決然為她奔波,我還猜測不到,早就離開天闕的雲中女君,突然生育一女,也是有著實力相當的生父!”
淩禦負手而立,在閃著光華寶氣的廊榭下,不聞百花香,隻思佳人影。
雲彌對於他會說出這番話,一點都不意外。
“我和瀛洲島主早在孩兒尚未出世的時候就一拍兩散,既沒有避諱的,也沒有緬懷的,隻是那時仙界還沒有現在這般廣羅,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所以眾仙不知而已!”
“若我鬥膽猜測,女君忌諱我與師妹牽絆,與自身經曆有所關聯吧?瀛洲島主或與女仙牽扯也是不無可能,這些年來,信手救下孤魂野鬼,而後助其再生,皆是留在了島上。”
“這秉性還改不掉了?”
“改不改得掉,是要看女君的能耐了!前些日子不巧,在瀛洲島上,親眼見到一位侍女,對島主心生愛慕,又介懷島主已有女兒的事實,差點將尚未複生的師妹害死!”
淩禦一邊說話,一邊觀看雲彌的臉色,見她目中凶光閃閃,大有去瀛洲島清理一番的架勢,心中不免感歎。
雲中女君怎麼可能不高傲,豈會容忍刺激她的自尊?大不了打上一架,好今早脫身去尋那人。
她不在眼前,生命的每個須臾,都萬般可憐!
“與我何幹!你們男子,不管是上界的假麵謫仙,還是下界的凡夫俗子,沒有一個是能夠沉下心,安安生生地與女子兩廂長久!說起來,倒是從來未聞地府有誰負情,你們這些光鮮亮麗的,還不如死鬼!”
雲彌突然笑了起來,收起白練,走過盛開的繁花,將一隻嬌嫩的山茶摘在手心。
“就算上界所有女仙都奔向瀛洲島,也不過那幾間木板房,蒼悠的一切起居之物,可還都留在這裏,那幾塊木板,可是睡不踏實的!”
淩禦氣勢不散,但是也知道交手無望,實則也沒有什麼心情,來聽未來丈母娘,表白對未來嶽父私生活不檢點的抱怨。更不想被要挾,去解決這八萬年來的情感糾葛,於是抬腿就向外走去,可是雲彌完全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你認為我真不管我那女兒的死活了?”
怎會不管?當年就為神女一心要入門派,擔心九皋不給麵子,所以在手寫了文書的情況下,還親自登門。後來西天之極,趕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神女最後一麵,竟是用雲氣引來下界的四海波濤,要衝垮昊古台。
淩禦回首,看著這個麵容極其美豔的女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外人看來,我不管她,不過問她的修煉,甚至對於她私生女的猜測,都不曾出言否定,但是不代表我不在乎她本身。”
雲彌走過來,還是似笑非笑,眼尾一段風月,碎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