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因為對方所批判的對你的罪過,你曾經真的想過並且實施過。就算後來你停止了這些舉動,但哪裏是一句“我後來沒有繼續下去了”可以解釋清楚的?更何況,你這種無力的解釋,真的會讓對方信服嗎?你真以為自己,單憑一句“抱歉”就可以把對方心裏的傷疤抹去,然後自己得到救贖嗎?
不可能會這麼輕鬆的。
排練完後與俞央辰約在行政樓樓下。對方揚言說要進社團必須進行登記,實在是有些麻煩,但又無法拒絕,畢竟是自己提的要求。想到這裏,女生停下前往教室的腳步,轉身向反方向走去。
此時已是下午6點。落日的餘暉在空中撲展開來,將周圍的一切拚接成模糊又溫暖的色調。無限拉長的黑色剪影,淡淡的在風中輕揚的葉片,融入在一片爛漫的香檳色之中。而這一切的一切,倒映定格在視線之中時,都成了不遠處輕倚在梧桐樹旁的少年的溫柔的背景色。如湖水一般,寬容的一塌糊塗。
“你來了?”即便讓你在此等候了將近半小時,你為何還能毫不生氣地對我露出笑容?
更何況,麵對的還是這樣令人厭惡的我。
“走吧,我帶你去填申請書。”她聽到他這樣說,用著和煦的語調。
“不了。”糾結了幾秒,蘇墨櫻冷冷地拒絕道。
氣氛在某一瞬間變得有些緊張。男生站在原地,白襯衫隨風鼓動,額前的發絲輕晃著掃過眉頭。停頓了幾秒,他才問道:“為什麼?”
“我隻是覺得……”女生對著虛空眨了眨眼,“很多事情,弄清楚真相會變得更加糟糕,更加不堪。與其如此,裝作不知道或許就不會這樣了吧。”
聞言,男生望著她,認真地一字一句道:“可是,即便你表麵上裝作不知情,但心裏也還是會不甘心吧。”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女生笑著說,語氣有些飄渺,“他們都選擇庇護自己的所愛之人。然後利用我,嘲諷我,貶低我。我沒做錯什麼啊?憑什麼我就要永無止境的經曆這樣糟糕的人生?”
聞言,男生隻是望著她,清澈的眸子中倒映著藍白色的天空和對麵小小的女生的脆弱的身影。蘇墨櫻一愣,隨即咬住下唇忍住自己想哭的衝動。
寬容理解的目光,為什麼要這樣望著我?
在這個世界上,人們都會選擇無條件庇護自己的所愛之人。即便這對另一方人來說是無法挽回的傷害,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畢竟是和自己無關的人。既然無關,那麼我就不可能會心疼你,亦不可能在意你,更不可能保護你。這並非生性涼薄,而是因為你對我來說,從頭到尾不過隻是個外人。
真是現實又悲哀。
電話鈴忽然響起。男生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但當看到來電人名字的那一瞬間,俞央辰僵硬了半秒,隨即點下了接聽鍵:“喂,泉。”
“處理好了嗎?”電話裏傳來男生獨有的清淡語調。
“沒……”
“為什麼?”
“她不是很開心,我……”俞央辰想要開口解釋,但話還沒說完遍被梁泉打斷。
“真是夠好心泛濫的。”對方陰陽怪氣地“嘖”了一句,冷冰冰地說道。
聞言,男生張了張嘴沉默不語。
“俞央辰。”他聽到對方用著抑揚頓挫的語調叫著自己的名字,於是下意識應了一聲,“難道在你的主觀意識裏,熏衣已經不重要了嗎?”停頓了兩秒,他聽到他這樣說。
“你之前為了一個淩遙墮落的死去活來,現在又整天纏著一個和她那麼相似的女生。”
“央辰,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些什麼?”是輕飄飄的疲憊語調。
聞言,男生張了張嘴似乎想回答些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時間在沉重的空氣中流逝,電話那頭的梁泉似乎察覺到了對方的糾結情緒。停頓了片刻,男生眸中一閃,隨即按下了掛斷鍵。
“央辰……”他對著虛空無力地開口,“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耳畔傳來電話掛斷的陣陣盲音。男生沉默著盯著自己手中的手機,原本清澈的眸子變得有些空洞。是漆黑的沒有光澤的一片,像是燃燒的灰燼鋪滿了所有的空間,寒冷又讓人畏懼。
“熏衣……”她聽到他小心翼翼地輕喃著一個陌生的名字,眼底是墮落的如同死寂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