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
開學典禮。
夏末的暖陽傾瀉似的照在人身上,就連輕拂過得微風都被陽光染上了微微的暖意,實在是過於舒適,讓人有種難以忍受的犯困的感覺。在《義勇軍進行曲》高昂激烈的伴奏下,全校學生懶懶散散毫無秩序的在自己班主任的叫嚷聲進了場。
很是正常的畫麵,幾乎沒有哪一屆的學生會給你整整齊齊地走進來。觀禮台上的領導和導師強忍著內心那一絲絲有些起伏的波動,板著臉一副嚴肅至極的樣子。
因為是開學典禮的緣故,各班班主任之前也明確做了要求,說今天一定要穿校服,學校會操行評分之類的話。而此刻,蘇墨櫻站在一眾人中,把玩似的抓著自己襯衫袖子上的衣扣,顯得格格不入。
“你的校服呢?”在人群中有些鶴立雞群體育委員笑著調侃道,“之前老班可是通知了大家一起穿的,況且——維高的校服也算不上難看吧。”無限拉長的音調,語氣中滿滿的都是戲謔。
“濕了。”女生毫不在意的答道。
“啊?”還沒來得及驚訝,班長便走了過來替蘇墨櫻解了圍。
“沒關係的。況且剛軍訓完,可能一時間忘了今天要穿校服,所以把它洗了吧。下次記住就行。”班長拍了拍體育委員的肩後,轉過身,對女生微微一笑,“總之你還是先站到隊伍裏吧。”
蘇墨櫻聞言,有些不可思議地點了點頭。隨即看著男生轉身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校服……
時間再往前跳一點,那個時候的天空剛露白。
由於開學典禮的緣故,蘇墨櫻起得很早。但翻遍了整個房間卻唯獨沒有看到校服的影子。於是隻好洗漱完下樓詢問。但出乎意料地在餐桌前發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墨櫻,早上好。”正在吃三文治的女生笑著衝她打招呼,“今天的早餐是三文治和鮮奶,味道很棒的。”
“那辛苦張嬸了。”說完對正在廚房裏搗鼓碗筷的婦人點了點頭,“你今天起得很早呢,茉莉。”蘇墨櫻淡淡地抽出餐桌前的椅子,隨即不慌不忙地坐下。
“嗯,開學典禮自然不能遲到啊。”名為茉莉的女生笑道,“對了,我媽媽讓我告訴你,你的校服她拿去幹洗了。”
“噢,這樣啊。”女生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便低下頭吃起了早餐,但在低頭的那一瞬間嘴角卻露出一抹輕蔑的笑。
明明是已經洗過了一遍的校服,但是——
抬頭望了一眼對麵吃得正歡的女生,蘇墨櫻無奈地歎了口氣。
還是算了吧。
……
時間回到當前。
操場的仿真草坪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連草坪周圍的塑膠跑道也不能幸免。大家臉上的表情各式各樣——鮮活輕快也有,蹙眉不耐煩也有。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時間還早,於是便將視線投向了麵前的觀禮台,台上的廣播站人員此刻正做著話筒的調試,偶爾從廣播中傳來幾句沙沙的並不清晰的語氣詞或是因手掌輕拍話筒而發出的“呼呼”聲。身旁的女生或組團或整隊地談著話——一邊微微側著身以便提防班主任的突襲一邊小聲地討論著“某某班哪個男生最帥”“什麼護膚品比較好用”之類的話題。耳朵裏的聲音模糊不堪且又在一次一次無限地重複,“嗡嗡嗡”似的讓人難受卻又好像永不停歇。屬於夏末的蟬鳴早已被完全覆蓋。
蘇墨櫻有些不耐煩地微微蹙了蹙眉,索性開始眺望遠方的信息樓——米色的牆壁,酒紅色的橢圓形屋頂,黑白相間的校徽。
以及,恢弘莊嚴的氣場。
“喂……”不知何時話筒已經調好了,蘇墨櫻淡淡地將視線抽回,定格在不遠處正前方之前自己比較感興趣的觀禮台上。
早在軍訓期間,蘇墨櫻在隊伍裏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看起來很是普通的觀禮台。絲毫沒有什麼特殊好看的背景,隻是一麵看起來空蕩蕩的雪白雪白的牆壁,圍繞它的也隻是一層一層盤旋而下的無限延長的階梯。
“怎麼了嗎?”正在清點人數的班長看見女生蹙著眉下意識地問道。
“沒什麼……”依舊是毫不在意的語氣。
男生點點頭沒再說話,隻是順著女生的目光向前看去,出乎意料的,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觀禮台。男生愣神了兩秒,隨即試探似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在思考觀禮台為什麼這麼普通吧?”
“嗯……”女生自然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著男生驚訝的目光,“有什麼不對嗎?”
“這個觀禮台是建校時建的,你也知道我們是私立學校嘛,也就個十幾年的曆史。”男生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據說留下來的意義是為了讓學生們‘記住過去,展望未來’,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校領導怎麼想的……”
女生聞言,點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