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著自己笑起來,厲承驍說:“怎麼,吃撐了?”
已經差不多收拾好自己表情的陸小陸瞪了男人一眼,說:“才沒有!”
厲承驍笑了笑。
可是眼神卻是漆黑的。
火樹銀花的京城繁華亂人眼,可這個男人的眼眸卻如此寂寥。
像是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陸小陸看著厲承驍空蕩蕩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的眼睛,心髒像是被人紮進了一把尖刀。
深刻的疼痛讓她的腳趾都忍不住想要蜷縮起來。
沉默了半晌,陸小陸才終於打破沉默,說:“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厲承驍的眸子動了動,終於恢複成了陸小陸熟悉的樣子。
這讓她稍微鬆了口氣。
“走吧,我們回家。”說著,厲承驍從座位上站起來。
來到陸小陸的身邊後,朝著她伸出了手。
陸小陸也笑著,將自己的手遞到了男人的手中。
厲承驍拉著陸小陸的手,從未有哪一刻希望時間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
其實他沒有許願。
他從來都不相信什麼許願和祝福。
隻是在閉上眼的那刹那,眼前就全是陸小陸的樣子。
他沒有許願,隻是在一直,一直地想著她而已。
*
第二天就是厲承驍的生日。
陸小陸坐在病房裏麵,吃著王媽準備的早餐,有點漫不經心地問:“王媽你知道厲先生去哪了嗎?”
“好像是家裏準備了生日宴,少爺應該是回本家了。”王媽說著,眼睛裏麵有著欣慰。
他好像將她昨晚說的話聽進去了。
想著,陸小陸‘嗯’了一聲,隨後陷入了沉默。
“陸小姐真的不用回去一趟嗎?老爺子和少爺應該都在等你。”王媽帶著點試探地說了一聲。
陸小陸卻搖了搖頭,說:“不了。”
昨天她已經給厲承驍慶祝過生日了。
更何況,今天是做手術的日子。
想著,陸小陸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我可以休息一下嗎?”陸小陸問了王媽一句。
王媽疑惑於陸小陸的疑問,半晌才想起下午的手術,知道自家少爺做的決定是絕無更改的可能性的,王媽歎息了一聲,說:“當然可以。”
陸小陸被王媽扶著躺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不過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就連續被嚇醒了三次。
夢中嬰兒的啼哭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次又一次狠狠地紮入她的心髒。
鮮血淋漓。
陸小陸渾身冷汗地從床上爬起來,看向自己的手的時候,仿佛入眼盡是鮮血,沒有哪一塊地方是幹淨的。
難道她真的要這樣,殘忍地剝奪自己孩子生存的權利?
他還那麼小,都要被人無聲無息地掠奪生命?
陸小陸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緩緩地從床上爬起來,換好了一身衣服之後,開門來到了外麵。
王媽見狀,趕快攔在陸小陸的身前,問:“請問陸小姐要去哪裏?”
“我要去厲家,見爺爺和厲承驍。”陸小陸的聲音無比的平靜。
可是王媽卻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思索瞬間,還是說:“那我派司機送陸小姐過去。”
陸小陸‘嗯’了一聲,沒有拒絕。
王媽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一路來到厲家,陸小陸捏了捏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至於那麼蒼白難看,這才超在仆人的帶領之下,朝著裏麵走去。
剛好是快要吃飯的時間,餐桌上一片沉寂。
明明是生日,場麵卻無比的嚴肅。
寧如笙首先開口打破沉默,說:“阿驍,我已經好久沒見你願意過生日了,不知道是誰又這麼大的魅力,能夠讓你改變心意?”
明明說的是誰,可是從寧如笙的表情來看,仿佛已經將全部的功勞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寧依依也忍不住隨之開口道:“我們這些人都是沒變的,可隻有阿笙你一個是去年就不在的,怎麼還問這樣的傻話?”
說著,笑吟吟的寧依依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厲正清,說:“你說是不是?”
厲正清看了看寧如笙,越看越覺得滿意。
比那什麼陸小陸陸思佳都要順眼許多。
忍不住看向厲承驍,厲正清說:“阿驍肯定是看見阿笙今年回來了,想要和人家一起過生日,卻不好意思拉下臉,隻能借口和大家一起慶祝呢。”
厲承驍麵無表情地看了三人一眼,仿佛在看什麼笑話一般。
還沒開口講話,厲老爺子不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這麼一大家子還沒有這個寧如笙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