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五年、十年,從不相信時間能主宰這一切,它隻不過改變了環境的麵貌扭轉了你我的命運。記得那刻,我喝下了這杯酒,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迫切的想要一個人從人世間徹底消失。我不是惡人,隻是依據民心天意犧牲一個人從而拯救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
萬裏晴空,雲霧繚繞,我臥在他的懷裏,同我一塊長大的狐狸們靜靜的趴在周邊,一同感受著我內心深處的悲涼。我們極力的想改變一個世界,卻在舉目回首間,發現精心所做的一切隻不過為著同一個結局而演繹著不同的故事而已。
公元前227年,嬴王政一十八年。
一個戰火連天,民不聊生的時代。
秦國的鹹陽宮殿,帝王嬴政一手壘起的一磚一瓦,看似華麗宏偉,實則盡是無辜百姓的片片血肉堆積而成。
嬴政暴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為了實現他統一六國的霸略,不知有多少鮮活性命因他隨手寫下的竹簡而淒慘死去。
贏王政二十一年,氣勢凶猛的大批秦軍攻克韓都宛,俘獲韓王安。血灑城門,頭斷成疾,喊殺聲、嘶吼聲不絕於耳。反抗的韓國士兵無一幸免,城中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死傷一片,幸存下來的也是苟活於世,最親的人死於戰爭,熟悉的家園彌漫著可怖的死氣和血腥。有的憂傷致死,有的顛沛流離在外活活的餓死。
接下來,趙國、魏國、楚國遭遇了同樣的劫難,鮮血已然染透了半邊的天。
生在亂世,有權有勢似乎也隻不過是戰爭到來前令人羨煞的短暫安逸。戰爭不分敵我,嬴政不重人命,他想要的,誰也別想阻止,被滅的四國顯然是一個個很赫然醒目的例子。
鹹陽宮,禦花園,一顆盛滿粉紅花朵的桃花樹下。
一個身著粉色紗織長裙的妙齡少女側臥在碧綠的青草上,春風輕拂吹落了不少桃花花瓣,一片片,一層層,漸漸的幾乎覆蓋住了少女的全身。
春暖花開,飄落的桃花花瓣飄浮著一股清香,她也睡的很香,渾然與花瓣成為了天然一體。隻是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少女的眼角悄悄滑落,輕盈的滴在了一朵花瓣上,讓這香氣彌漫的花海增添了一抹淡而清鹹的芬芳。
少女漸漸睜開了眼睛,潛意識裏伸出手來抹幹眼角的濕潤,隨著她的起身這片寧靜的花海有了些許波動,片片花瓣從她的身上飄落而下。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時候,在外停留過久,她的姐姐會很擔心。
要從禦花園出去,必要路過一座石拱橋,少女悶頭直跑,沒有注意到橋的那頭正有人走來。窄小的拱橋幾乎斷去了那頭來人的道路,這鹹陽宮裏再寬大的道路隻要有人駐足就算阻攔了他的步伐,在這裏,沒人敢在他的麵前橫衝直撞。
少女隻覺一頭撞上了堅硬厚實的牆壁,正摸著悶響的額頭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對方已傳來嗬斥之聲:“哪兒來的大膽賤奴,見到王上都不讓路!尋死麼?”
少女聞聲瞬時抬起了頭,那雙凜冽的眼睛足以讓她空白的腦海停滯半天,還有那張氣得冒煙的宦官嘴臉,幾近扭曲不免好笑。可她哪有時間發笑,頓然跪下身來給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叩頭饒罪。
“王上…小狐妹不是有意的,請王上恕罪…”
嬴政現年三十二,正值壯年神武,氣勢非凡果然不愧於一國帝王具備的霸氣。他雙手擺在身後,赫然挺著胸腹,與身邊宦官的姿態形成鮮明對比。小會兒的沉默令小狐妹嬌小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一旁跟隨的宦官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做主好好懲戒她一番。
“你叫小狐妹?”出人意料的是,嬴政隻是淡淡的問了問她的名字。
“回王上,是的。”小狐妹來不及喘息,急忙回道。
“你是月兒身邊的人?”嬴政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半步。
小狐妹扭扯著衣角,秀眉微顰,若是自己闖了禍全賴於她,萬不想牽扯到他人,特別是與她相依為命,與此事毫無關係的姐姐,月月奴。
小狐妹半天不答,隻是不知如何回答。她與嬴政見麵的次數甚少,幾乎隻有一次,就是那次選舞姬儀式上,姐姐出乎常人用古琴彈了一首名叫《幻別吟》的曲子從而吸引了嬴政的目光,也就在那次嬴政愛屋及烏的收納了她,讓她們姐妹兩住進了亭湮殿。一座專門為受寵嬪妃休憩而建立的雅居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