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文才,是個孤兒,是師父在墳地撿來的。師父是個茅山道士,在墳地發現的我,認為我與道家陰陽之說有緣,便收我為徒給我取名“文才”。
我還有個師兄,比我大一歲。名字叫做秋生,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但從小體弱多病,算命的說他八字弱,容易早夭。最好不要跟家裏人同姓,也不要見麵,讓出家人養大,而立之後再改回家裏的姓氏才能保住性命。於是他的父母便把秋生從小寄養茅山道觀我師父門下。
正所謂“南茅北馬”我師父林九英便是茅山一脈,我從小便跟師父修習道術、武功、風水秘術等。但天資有限,道術方麵雖然學了一些,但武功一道卻乏善可陳。風水方麵更是一竅不通。師兄秋生天資過人,武學一脈成就頗高,但不喜道術、風水秘術,對於這方麵並未多涉獵。師父教習講究緣法,對於我二人學習方麵並不多管,想學什麼直接問師父就可以。
秋生師兄總是跟我說多練練武功,這才是根本,現在生逢亂世,各地軍閥林立,學點保命的技能才是正道。但這方麵實在是我的短處,練了十幾年對付兩三個普通人還可以,人多點就完了。我也曾問過師父,這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學這道術有什麼用?師父笑著跟我說道:“沒有妖魔鬼怪不是更好嗎?”隨後又低頭沉吟道:“亂世生妖孽,遇不到還好,若是遇到……”我再問,師父便不再答我了。
我和秋生師兄也一直認為世間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即便真的有,也是鳳毛麟角,至少我們一直隨師父給人看風水、搬陰宅,卻從沒遇到過什麼怪事,所以兩人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後來再有附近人家守靈等事,都是我們師兄弟去的,基本不用勞煩師父了。直到有一天師父找到我倆,說要下山開義莊,我們才真正的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我們不能理解的東西。
本來我們以為師父會在南方附近開義莊,沒想到師父竟帶著我們一路北上,出山海關直奔東北,來到遼西黑山趙家廟。
趙家廟是個不小的村子,村裏民風與南方不同,但是雖然豪放卻很好相處,很多都是闖關東來到這裏的,所以對外來人並不排斥。師父表明來意,由於當地並沒有義莊,所以有幾戶地主知道師父是來開義莊的,還集資幫忙買了一小塊地,拉來了一些長工幫忙把義莊蓋了起來。就這樣我們師徒三人便在趙家廟住了下來。
師父對錢財並不看重,窮人請師父看陰宅、辦喪事,管頓飯,給些米麵就行。有錢人家那就按事收錢了,反正有錢人也不差錢。由於師父道術高深,又精研風水秘術,慢慢的在黑山一帶闖下了名頭,很多外地人也花高價請師父出山,我和師兄的日子過的也挺滋潤的。
一天一位老農來到義莊,老農名叫趙占元,家裏世代務農為業。這趙占元我和師兄也聽說過,為人忠厚老成,勤儉持家,在村裏從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齟齬,家中娶妻黃氏也是過日子的一把好手,已生有一子四女,雖然家中隻有薄田數畝,但由於趙占元善於躬耕田疇,其妻又節儉持家,所以趙家在趙家廟一帶屬於中上等的家戶,盡管不甚富裕,卻也小康。
“趙大叔是來找師父嗎?”我上前問道。
趙占元憨厚的笑了一下,隨後一臉愁容的說道:“是啊文才,九英師傅在家嗎?我想找他幫我爹尋個陰宅,我怕我爹過不了這幾天了。”說完趙占元眼睛一紅眼淚下來了。
見狀我趕緊安慰道:“趙大叔,人各有緣法,不必過於傷心,趙家還指著你呢,別傷了身體。我這就去叫師父,你先稍等一下。”說完我便進屋去叫師傅了。
師父來到前廳,趙占元把事情跟師父一提,師父二話不說,留下師兄看家,帶著我就跟趙占元來到趙家。
趙家家境殷實,宅子不小,但全家人愁容滿麵,招呼我和師父來到內堂,看到趙老爺子躺在炕上呼吸急促,臉色蒼白,感覺隨時能斷氣的樣子。師父搭手給趙老爺子摸了摸脈,隨即搖了搖頭。趙占元看後臉色更加淒苦。
“先給趙老爺子尋處陰宅吧。”師父對趙占元說道。
趙占元點了點頭,帶著我和師父向外走。走出房門看到一個年輕女子在忙活著做飯,手腳利落。一抬頭看見了師父喊了聲“九英師傅!”便繼續低頭添柴做飯。
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這女子年紀不大,長相不錯,就是有一隻眼睛有些斜視。師父見到卻是“咦!”了一聲,回頭問趙占元:“此女是何人?”
趙占元答道:“哦,這是我家二丫頭春桂,從小就聰明能幹,善於針線女紅。可惜一隻眼睛……哎……”說著趙占元歎息搖頭。
“這孩子八字如何?”師父邊走邊問道。
“光緒元年,九月初六。”趙占元答道。
師父掐指算了算,正色對趙占元說道:“此女命格貴不可言,或可成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