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揚道:“都下去吧,這些小丫頭被雲兒慣壞了,每次都盼著領殿下的賞!”
曼雲低頭掩嘴微笑,輕聲道:“堡主不是常對奴婢們說,趙王殿下是唐家堡的少主子,不用對他見外嗎……”她一邊說,一邊和冬雲退出花廳外,臨走時又向趙睢投去一眼。
趙睢正襟危坐,若無其事品茶,仿佛沒有看見曼雲含情脈脈的眼神。
他似乎很受女孩子歡迎,早在李若蝶的生日宴會上,我就察覺李若蝶與唐雲之所以針鋒相對爭執絕不是因為一串小小的珠鏈,暗裏爭風吃醋才是真。她們都是趙睢青梅竹馬的玩伴,一個是曹國公府大小姐,一個是唐門堡主國舅千金,難免互相不服氣。
趙睢平易近人,對待所有人都是一樣真誠寬容,對女孩們的態度更加溫柔親切,處處關心照顧,就像當初在風雪天池對我一樣,這些明代少女情竇初開之際,極易對他芳心暗許。
我暗自回想,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和趙睢相處越久,我越能感覺到心中對他的依賴和依戀之情,看到別人對他眉目傳情,我心頭不由一陣鬱悶。
趙睢見我低頭悶悶不語,立刻起身走近我身旁,說道:“青城山風景美麗,我帶你四處走一走。”
青城山的春天,美如仙境。
幽深的山穀中盛放著一朵朵、一簇簇的野花,紅似朝霞般燦爛,藍如天空般純淨,還有遍地叢生的淡紫色鳶尾花,間雜在漫無邊際的綠色鬆枝、碧草柔絲之間,如同偶爾墜落草地棲息的紫色蝴蝶。
趙睢攜著我的手,在山穀中暢遊,我心情漸漸好轉,隨口唱著一首E文鄉村歌曲《What Colour is the Wind》(風是什麼顏色),他凝眸注視著我,隨著我的曲調幫我打著節拍,讚道:“很好聽的歌!”
我仰頭微笑著問:“真的嗎?”
他聲音無比溫柔,回答說:“當然是真的,我從來沒想到能夠認識你,還能聽到味道這麼醇正的E國歌曲。”
我向他頑皮吐吐舌頭,說道:“唐堡主說我身上的毒性可以祛除,你如果幫我治好病,我就每天唱一首E國歌兒給你聽。”
他似乎很意外,忍不住笑出聲道:“好,我答應你,那我們就從明天開始吧!”
百花盛開得最嬌豔的季節,也是青城山最多雨的季節。
次日清晨,我醒來時隱約聽見窗外傳來“滴滴嗒嗒”的細雨敲擊窗欞之聲,剛剛睜開雙眼,趙睢就舉手掀開粉紅色的紗幔,問道:“睡醒了嗎?”
我身上穿著一件薄而透明的淺綠色絲綢睡衣,沒想到他會一大早前來我的臥室找我,嚇得急忙縮進錦被內,蒙著頭大聲嚷道:“你快出去!我還沒穿好衣服呢!”
他將我從錦被中拉出來,笑著說:“我有一個好地方幫你運功驅毒,你快起床,我馬上就帶你過去。”
我被他生拉硬拽出被子,那件絲綢睡衣本就舒適寬鬆,不慎滑落肩頭,雪白的肩膀和胸口肌膚都裸露在外,顯出隱隱春色,我臉頰頓時一片緋紅,用力推開他說:“你好壞!”
趙睢的神情十分奇怪,紫眸中透出冷熱交織的奇異光影,仿佛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注視我片刻後,俊容浮現一縷紅暈,輕咳了一聲,迅速轉過頭不再看我,說道:“是我不好……你趕緊將衣服穿上吧。”
他雖然喜歡和我玩笑,有時候也會對我有一些親昵之舉,我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尷尬場麵,房間中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幽冶而詭謐,我迅速抓起床頭的衣物,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跳下床盥洗梳妝。
趙睢見我梳洗完畢,唇角又掛上了淡淡的笑意,像往常一樣拉著我走向唐家堡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