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坦然拉著趙睢的手,向她甜甜微笑了一下,趙睢很配合我,立刻回握著我,左手與我的右手十指緊緊相扣。

李若蝶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勉勉強強說道:“燧哥哥,我該回家去了……”

“朱高燧”是趙睢的全名,李若蝶居然不避嫌疑直呼皇子的名諱,足見李家與朱家淵源之深厚,我向趙睢頑皮微笑,學著李若蝶的話說:“‘睢哥哥’,我們要不要一起送曹國公小姐回家去?”

趙睢臉色肅重,溫和說道:“若蝶,你哥哥說他會來接你的,我讓黃儼送你出宮好不好?”

李若蝶神情楚楚可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趙睢,然後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她向我們行禮告別,轉身離開桃林。

趙睢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我頓時哇哇大叫道:“你為什麼又敲我!”

他回過頭,詫異地問:“我‘又’敲你?我今天好像隻敲過你一次。”

我賭氣說道:“才不是!我剛才睡覺的時候,你在夢中也這麼說我,還敲了我的頭!”

趙睢拉著我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歎氣,忍住笑意說道:“原來你今天夢見我了,果然是一個不會掩藏心事的笨丫頭,以後讓我多敲幾下或許會變得聰明一點……”

我頓悟他的話意,又急又氣,停下腳步不肯和他一起走。

趙睢輕輕回轉身,溫柔擁住我的細腰,低聲耳語道:“夢見我有什麼好害羞的?我每天都夢見你,你才夢見我一次,吃虧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我們沿著宮苑內的青石小道行走,遠遠看見禦池旁站立著一個淡青色錦衣身影,身材高大、麵貌俊美,正是皇太孫朱瞻基。

他似乎在禦池邊等候了很久,迎麵向趙睢恭恭敬敬行禮,說道:“侄兒參見四叔,皇爺爺剛剛詔見侄兒商議北征之事,侄兒回文華殿聽侍女說孫嬪不見了,惟恐她在宮中迷路,所以前來尋找她。”

趙睢淡淡一笑,點點頭說:“既然如此,那你不妨繼續找一找,我和顧蘅要去紫宸宮見母妃,不陪你了。”

他坦然攜著我的手走過朱瞻基身邊,毫不理會他的表情,仿佛完全不知道“孫嬪”是誰。

我不禁暗暗佩服趙睢的聰明機智,他隻認識“顧蘅”而不認識“孫嬪”,聖旨冊封的是“孫羽綾”,與“顧蘅”毫無關係,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恢複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用向任何人作任何解釋。

朱瞻基的臉色微有變化,追趕而來道:“四叔,請問你身邊之人尊姓大名?”

我扭過頭,想起他對我“身為皇妃”義正詞嚴的“警告”,故意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還故意吐吐舌頭說:“小女子姓顧名荷蘅,家鄉在西洋,是趙大哥客棧裏打雜的小夥計,青陽鎮的人都認識我,太孫殿下若是不相信,不妨去濱州打聽打聽!”

趙睢忍不住笑道:“聽說你新選的側妃是濱州金織染坊孫掌櫃之女,號稱‘青陽鎮第一美人’,一定比這個野丫頭美麗許多,你若是找到了她,別忘了帶她來紫宸宮叩見母妃。”

朱瞻基肅然而立看我數眼,靜默片刻後,才沉聲說道:“多謝四叔指點,看來孫嬪想必是錯逛到了別的宮苑,侄兒告退了,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我原本以為朱瞻基會大怒變色,或者和我們唇槍舌劍辯論上一番,見他如此爽快離開不再糾纏我,心裏反而有一些擔心,不知道他是真心放棄還是另有圖謀,會不會因此事而埋怨趙睢,忙對他說道:“趙大哥,他會不會生我們的氣了?”

趙睢紫眸微帶深沉之色,凝望著朱瞻基飛快遠去的背影道:“我們所言都是事實,並沒有欺騙他,瞻基是聰明人,他一定會立刻派人前往濱州查訪真相。況且皇嫂希望他娶的是真正的孫家女兒,並不是你,如果他能夠找回失蹤的孫嬪豈不是更好?”

我覺得他的話有道理,點了點頭。

趙睢低下頭,認認真真對我說:“你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人了,誰都別想從我手中搶過去!”

我見他一副緊張的模樣,心頭首次體會到一種被男人深深嗬護和疼惜的甜蜜感覺,微笑著將手放在他溫熱的掌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