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剛剛重逢啊,日子還那麼長,沒有詩和遠方,也得在苟且之中偷生下去。
她就那麼小小的委屈一下自己,遷就一下裴慕昭吧。兩個要共黃土的人,蘇梓計較那麼多真的沒什麼用。
女人大度的想著,這個想法出現在心底後,還隱隱的為自己感動了一小把。這就是傳說中的惡心自己快樂別人嗎?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之間什麼樣子我們最清楚。”
蘇梓一番話說得既像是反駁王烈的話,又像是嘲諷裴慕昭,而事實上她隻是在打馬虎眼,糊弄過裴慕昭的話罷了。
兩個男人聽了都沒說話,裴與歡在這樣詭異的沉默裏,將目光在在座眾人身上一一深深的掃了一遍。
好巧不巧,恰如其分的見到嫩黃色衣裙的少女臉上,一抹奇異而怨毒的神色一閃而過。
燭火裏穆如晦靜靜的望著周身氛圍冰封的裴慕昭和蘇梓,小臉呈現嫩生生的昏黃色,蒼白脆弱卻詭異的很。
好長一段時間,裴與歡才從不敢置信裏回過神來,她從未見過那樣淒厲的怨毒。
“過了今晚,你們就回去吧,回夏棲。”蘇梓隻是淡淡的抬了頭,望了裴慕昭和穆如晦一眼,俊男美女,還真是登對。
她這樣嘲諷的想著。
自己眼下任重道遠,裴慕昭和穆如晦的存在,隻會讓她徒增煩惱。有句話叫什麼來著,眼不見心不煩。她們離開蒼涼,也省得自己整日裏胡思亂想。
而聽到這句話的青衫男人立時就皺起了眉頭,薄唇微啟,話還沒說出來王烈的話就搶在前頭,“我讚同。”
他和裴慕昭是相見分外眼紅的仇家,把他留在這兒,王烈說不定哪一天就控製不住的朝他動手!
裴慕昭瞧見他這個哥哥臉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自己低低的冷笑了幾聲,望向蘇梓的一雙好看眼眸裏神色幽幽。
蘇梓被他看得直發毛,好長一段時間才聽見男人似笑非笑的開口,“婦唱夫隨?”
淡淡的吐出四個字來,他尾調上揚的令人心慌,裏頭隱隱有股子危險的味道。
裴慕昭話裏的意思很明顯,蘇梓和王烈兩個人一唱一和,擺明了是聯起手來將他這正牌的夫君趕走啊。
其實他心底本不是那麼想的,蘇梓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當初他已經因為王烈冤枉過她一次,心底很清楚信任這個名詞的重要性。
即便當它薄的如同白紙,也能如利劍一般將情感割破,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得第二次,他們的感情不再破碎第二次。
隻因為是被她激怒,他的話出口時才噙著動人的嘲諷。
燭火五六盞,室內卻不見得有多麼亮堂,晦暗的昏黃光線裏,女人驀然抬起一張臉,眸子亮得驚人也冷的驚人。
她竟有些懷疑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究竟是不是裴慕昭,是不是那個裴慕昭。
蘇梓杏核眼裏的神色冷如臘月飛雪,裴慕昭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發虛,別扭的別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