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臉苦巴巴的皺著，央求似的開口。
“晦兒不介意暫時在夏棲皇後的位置上為蘇姐姐掩埋身份，隻要等蘇姐姐平安無事回來的那一天，晦兒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到那時候，晦兒當個下人也無妨，隻要能伺候在昭哥哥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昭哥哥是我天大的救命恩人啊！”
她以為裴與歡這是要趕她走，連忙苦苦的哀求，一字一句仿佛無不是肺腑之言。
這番話聽在蘇梓耳朵裏卻是愣了一愣，早先這女孩見到裴慕昭和她的關係就一點也不驚訝，還親昵的喚她一聲蘇姐姐。如今看來，想必是裴慕昭早就把事情全盤告訴了穆如晦。
他倒是放心的很！
蘇梓心底忍不住一聲冷笑，然而目光望向穆如晦時，平靜的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小小的複雜失措。
對於這個明媚如太陽花的少女，她真的隻能保持一種戒備的不遠不近姿態。她想要親近，但是分明察覺到穆如晦身邊的危險；想要刻薄，卻忍不住一次一次，因為這張無比親切的臉和她身上幹淨的氣息而動容。
蘇梓是個容易心軟的人，盡管她並不想承認，因為心軟這樣一個特點對於她這種遊走在生和死的灰色地帶中間的人，恰恰最為致命。
可事實無法否認。
而裴與歡聽見穆如晦低低的哀求，麵上神色非但沒有緩和半分，相反，眉眼裏的戾氣愈發的濃重起來。
她揚起鮮豔的紅唇，白日裏臉上的溫和端莊全數拋到了九天雲外去沒女人嘴角是十分好笑的不屑神色，“你說裴慕昭？啊，就是本帝姬的皇兄——是你天大的救命恩人？”
略微帶了一絲反問的語氣，昌雲帝姬的話裏頭隱隱有輕笑聲抖露出來。
穆如晦摸不得她這是什麼意思，隻得遲鈍的，緩緩地點了點腦袋。
雖然巴掌大的小臉上帶了一絲絲的害怕和畏懼，但是她的眼底泛著的光波，透亮透亮的，堅定極了！
“是！”清亮的聲音脆生生的響在夜晚寂靜的房間裏頭，隻一個字，就足以表達全部的意思！
裴慕昭似乎為這樣的堅定的信念愣了一愣，對上那雙透明的如同午夜的眸子，裏頭的神色當真是純粹，讓人望一眼，而後自歎不如。
她有一瞬間的動搖，但是下一刻自己就對著自己緩緩的搖了搖頭，麵上的神色不乏沉重。
穆如晦先前的那一番話，看起來情真意切誠惶誠恐，一心隻想留在裴慕昭身邊報答救命之恩。
事實上似乎也的確是那樣，但是她這一番話說得極其圓潤世故，仿佛裴與歡就是個定要拆散她和裴慕昭的惡人一般，偏偏這話是綿裏藏針，那裏頭些隱秘的邪惡心思幾乎讓人難以發覺。
好在裴與歡在最後的關頭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爾後最終是明晰的大徹大悟！
她自以為看清了穆如晦的小心思，惡劣的開口。
“不是有句話麼，大恩無以為報，你幹脆以身相許得了？”她分明看出來這個穆如晦想要留在裴慕昭身邊，而且是十分迫切的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