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娥終於放了心,邁著小碎步端著空空的托盤退出了園子。
隔著眾多削肩細腰,婀娜多姿的舞姬,傾心得逞的目光不遠萬裏的投過來,正對上蘇梓那一雙水亮的杏核眼。
麵貌普通的女人唇角肆意盎然的微笑,臉上是明晃晃的挑釁。
傾心心底登時咯噔一下,蘇梓臉上的表情太過自信太過優遊,以至於讓她不得不對自己產生懷疑。
此時有宮人從院子外趕來湊到她耳邊,小聲的開口,“事成了,宮娥說已經親眼看著那婢女喝下了毒酒。”
傾心攏起來的眉頭這才緩慢地,一絲一絲舒展開,心裏的慌亂卻仍舊沒有減少半分。
一雙眸子飄忽不定,女人煩躁的揮揮手讓宮人下去,抬頭卻又見那明亮的眸。
她蹙了蹙眉頭,一雙細長多情的眼半眯起來,危險的望著蘇梓。
毒性還沒到發作的時候,所以眼前的人才會如此囂張如此淡定,傾心這麼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蘇梓早就事先吃了自己煉製的丹藥,那丹藥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解百毒。說起用毒,蘇梓自認第二這蒼涼怕是沒人敢認第一。
還將丹藥給了一顆給鐵三娘,也算是為了以防萬一。
回味了回味那一小盅酒,裏頭下的不過就是普通的一種毒藥,毒性發作的時間為一刻鍾,毒發表現為四肢抽搐七竅流血,而後斷氣。
想想那場麵著實是有些不太好看。
女人眉梢不動聲色的抽了抽,怕是克克木當初想用這杯毒酒害死鐵三娘,不僅要她死,還要她在死後丟臉一番。
好像忽然想起什麼,蘇梓皺了皺眉頭,拿胳膊肘捅了捅鐵三娘,“這個毒酒喝下去,一刻鍾毒發,表現是七竅流血伴隨有翻白眼渾身抽搐這種表現。你能行嗎?”
翻白眼抽風還可以偽裝,但是流血這種事情怎麼能勉強?她覺得這是個問題。
鐵三娘愣了一愣,然後拍拍胸脯保證,“沒問題。”
她們江湖中人,多半自幼習武,身體裏常常有一種強大又凶猛的力量,叫內力。
七竅流血可以用內力逼出來。
許多年後蘇梓回憶起來,覺得武功內力這東西,真是喪心病狂。除了這個四字成語,她也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什麼形容詞來了。
一刻鍾的時間眨眼就快去,兩人對了個眼神,然後就開始行動。
宛春園裏燈火搖曳,樹影婆娑,悠揚的曲子和動人的身姿交融,襯得人們臉上的笑意愈發沉醉奢靡。
眾人表麵上一派祥和安寧,實則私底下暗流湧動,危險的緊。
酒杯相碰的聲音和或大或小的歡笑聲不絕於耳。
而就在這時,女席末尾的位置,忽然爆發出女人們幾聲淒厲的慘叫。
停在園子四周光禿禿的樹幹上的鳥兒,霎時間被驚得四散飛起,撲棱撲棱著翅膀,給這躁動的人群再添一把火。
沉寂的夜幕被嘶喊聲穿透,驚嚇,恐懼,混合著難以言說的情緒的叫聲在所有人耳畔邊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