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百花穀裏黑沉沉的,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萬物俱寂,隻有少許蟬鳴偶爾發出聲音,寧白笙微睜著雙目,望著天空,卻什麼也看不見。
由於李薌不回去,她們隻好找個地方休息,準備明天再繼續尋找另一種藥果。
夜已經很深了,她卻了無睡意,眨了眨眼睛望向旁邊睡得正香的李薌,無奈的搖頭。
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青亗果,卻不想放棄,山裏的夜有些清冷,絲絲涼意襲上心口,她輕聲咳了幾下,旁邊的李薌悠悠醒轉。
“王妃姐姐,你怎麼沒睡?”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道:“我去一下就回來。”
寧白笙拍了拍她的頭,道:“小心點,別走遠。”
李薌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的跑開了。
望著無邊的黑暗,寧白笙感覺絲絲困意襲上心頭,眼睛微微閉了起來,斜靠在那裏假昧。
不遠處,有風在動,兩道黑影一閃而逝,沒入黑暗中。
不多時,寧白笙感覺手背上一陣涼意襲來,一絲疼痛纏上心口,猛得被驚醒,她立刻站起來向後退了幾步,才看向腳下。
一條細小的蛇正遊動著身子,似乎想撲過來。
她心裏一緊,看向自己手上的傷口,見沒有毒才鬆了口氣。
再次後退了幾步,不知何時,烏雲散去,露出點點星光,繁星灑下的微光如薄煙般飄在半空中。
天邊似有一絲光亮閃出,寧白笙微微蹙眉,清風襲來,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李薌……”
空曠的藥場裏,偶爾會有幾株粗壯的樹木排列在那裏,擋住了人的視線。
她依稀記得李薌才剛出去,然而看眼前的景象,恐怕出事了。
腳下那條小蛇已不知遊去了何處,沒有再攻擊她,她也沒放在心上,隻要沒毒就好。
循著方向,寧白笙向前走去,不遠處就有幾顆大樹,想必李薌也不會走得太遠。
她一邊走一邊喚李薌的名字,然而空曠的藥田裏卻隻有她的聲音,清悠中帶著孤寂,而且聲音越來越散,分散開來根本傳不出多遠。
她心裏有些著急,便加快了腳步,可任她找遍此地,都沒有發現李薌的影子,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難道是她們?
不等她多想,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不遠處沙沙作響。
像是有什麼動物在枯草葉上爬動,她心中一凜,這種聲音她是不會忘記了。
當下回頭望去,隻見離她數十米的地方,地麵上黑乎乎的鋪了一層,讓人望之便頭皮發麻。
蛇,一種讓大多數女性都聞之發抖的動物。
寧白笙也不例外,若隻是一條還好,可這樣黑壓壓的一片擋在她前麵,她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後連跑都不知道怎麼跑了。
天際灑下淡淡的星輝,她幾乎能看到那些蛇的顏色,它們集中在小路上,一條條趴在那裏,尾巴不時的扭動著,與其它同類的尾巴撞在了一起。
她粗粗一望,恐怕不下百條,這麼恐怖的數據讓她心裏發寒。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一下子出現這麼多蛇?
她心思微動,如今是五月份,對於蛇類來說,這段時間是它們的產卵期,不應該這麼成群結隊出來獵食的。
突然,她想到剛才那條咬了她一口的小青蛇,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口,心中了然。
結合所有的情況來看,這是人為的,既然是人為的,她便不用擔心李薌的。
她肯定會被帶出去,不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裏,她就放心了,可眼前的一幕讓她一愁莫展。
眼前那上百條的蛇類並沒有攻擊它,似乎在等待什麼命令。
“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傳來,寧白笙回頭,不遠處出現一道身影。
“寧白笙,你是在害怕嗎?”
漆黑如墨的夜晚,一個如夜鳶般的笑聲讓人聞之全身發冷。
“你竟然能堅持到現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在她背後又出現一人,也是女子。
“寧白笙,你沒想到吧?我們會在這裏等你?”
“哈哈哈……”
幾人慢慢的前行,皆肆意的笑著,仿佛她們已經看到寧白笙淒慘的下場。
寧白笙冷眼看著她們,一身青色的衣衫在夜風中仄仄作響,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
“的確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麼多鬼怪。”
“你……”
“哼,就會逞口舌之快,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