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往西四百八十裏處,一山名曰軒轅丘,乃是九萬年前父神的全部神力開鑿而成。
據說軒轅丘處山水分明,景色優美,金石頗多,美玉豐厚,多少人心之向往,卻無人尋到過那處。
那是一塊隻存在於世人口傳中的仙境,聽其仙麗,卻無人知那軒轅丘背後之事。
九萬年前,神魔對立。
奈何父神之女天族公主卻與魔族尊王相守相愛,更甚至是生下了孩子,那是於神魔兩界最大的恥辱。
天族公主被父神剔去仙位逐下凡塵,魔尊更是拋棄了魔族隨之相守,奈何,神與魔之間的勢不相容早已深刻進了骨子裏。
而他們生下的那個孩子,卻被冠上了孽種的名義。
那是一個女嬰,自出生就不被人祝福,據說從生下那身子骨便出了問題,倒也不知是因為什麼願故,隻道後來聽得天族公主奮力殺進魔族,原因,沒人曉得。
天罰降臨,公主被三十二道天雷劈了個神魂破滅,魔尊更是自滅魂魄相隨而去,獨獨留下了那個還在繈褓中被喊作孽種的女嬰獨活世上。
其中太多不解未讓人得知,比如,天族公主為何殺進魔族,再比如,魔尊為何會放任公主屠殺自己的子民而不管不顧,最後還自滅追隨,還有那個孩子是何下場……是生或是死……無人得知。
時間一轉,九萬年過去。
那場神魔之間的恥辱似乎已經淡忘出了六界的記憶,父神也在開鑿出了軒轅丘之後羽化靈歸,而那個女嬰,除去其中的知情者之外,卻沒幾個人想到,就被關在了那軒轅丘之內。
她身上流著的該是世間最高貴的血液,神之頂,魔之尊,本尊貴無比,卻被世人喊作孽種。
她身上本該擁有足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奈何除去長生不老,她卻半點靈力未有,她本應居於天頂,俯之魔域,奈何神魔兩界皆無她的容身之所。
她獨自一人被關押在軒轅丘九萬年,無數年月,滄海桑田,陪伴她的,獨獨隻有兩隻她的魔父與母神留下的異獸。
她所擁有的,不過是被譽為最肮髒的神魔之血,還有她母神留給她的名字……阿九。
阿九和長古第一次見麵之時是在一個午後,那日天氣很好,微風將天上的殘雲卷走一絲未剩,碧空如洗如軒轅丘山中那清澈見底的溪水。
長古因追緝饕餮而去到軒轅丘,遠遠見著阿九懶懶伏在麒麟的背上穿梭在花間,纖纖素手采著那蓮蓬。
她唇角微動,一頭黑發垂落,絲絲縷縷的拂過水麵驚動漣漪,長古站在遠處靜默不曾出聲打擾了她,可她卻明白感受到了那視線。
突然回頭對上了他的眼睛,那雙黑得純淨的眼眸裏未染塵埃,仿佛是這世間最幹淨的寶石。
她由麒麟載著飛回岸上,手裏捧著蓮蓬落地,湊到長古麵前歪著那顆小腦袋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子。
那雙幹淨的眼裏映著他純白的身影,滿滿都是著對於麵前這絕美男子的疑問和好奇。
白發如霜長及腳踝,隻以一根墨色綢帶束在身後,一縷細碎垂在他的鬢角處,一身月牙華袍披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鬆垮,懶散中卻好看得緊。
那英挺的劍眉之間的焰紅色滕文卻給他渾身的仙氣中沾染了幾分邪魅,他薄唇輕閉卻帶著笑,阿九想了想,嗯……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了,雖然她隻見過他一個人。
“你有見過饕餮嗎?”長古淡淡勾唇笑問,言語平淡得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那磁性的嗓音就像是一壇塵封了數百年香醇的老酒,頓時,便醉了阿九那顆稚嫩的心。
那是萬萬年來她所聽過最好聽的聲音,比軒轅丘裏的織音鳥的歌聲都好聽。
眨了眨那雙撲閃的大眼睛,阿九突然盤腿坐在地上一隻手杵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長古不說話,那模樣當真是可愛得緊,瞬間扣住人的心弦。
長古似乎不急,就在阿九的麵前撩起長袍蹲下了身子,他的笑,比今天的太陽還要溫暖,阿九也笑了,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也感染了明媚。
從地上撿起蓮蓬遞到長古麵前,長古接過,撚了個法訣,顆顆飽滿的蓮子就落在了他幹幹淨淨的手心裏,白光閃過,隻見顆顆蓮子已經被蜜糖包裹,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