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醒來,覺得有點冷,抬頭笑望將她摟緊的荼浩羽,看著他閉目沉睡的俊容,心內甜蜜。
女詭情不自禁地抬手撫摸著他的鼻梁,手指一觸,卻發覺他鼻梁處的皮膚異常冰冷。
指改成掌,摸向他的麵頰。
麵頰是涼的。
女詭心裏一涼,探向他的鼻息。
鼻尖處感應不到絲毫微弱的呼吸,她隻覺得渾身冰冷,頃刻間如被五雷轟頂。
不可置信地從被窩中爬起,試探了他的脈象,他的心跳,更不可置信地發現,他的確已經去了。
女詭抱頭縮成一團,無法理解為何昨夜還好端端的人,今日便再不醒來。
為什麼會這樣?
不是說已經好了嗎?為什麼竟會變成這個樣子?
女詭不肯相信他已經死去,連忙穿好衣服跑出門去敲赤臥的房門。
很快地,赤臥便開門出來了。微笑著問她發生什麼事,卻發現她的臉異常蒼白,嘴唇顫抖。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女詭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冷靜了下來,指著木屋說道:
“你過去看一看荼浩羽吧,好像出現問題了。”
赤臥聞言快步衝入木屋,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的荼浩羽緊閉雙目,已經麵無血色。
急忙走到床邊探了他的脈息,麵上漸漸現出不可置信,甚至悲哀的神色。
這時女詭幽幽地站在門邊,看著屋中的一切,見赤臥轉臉看向自己,問道:
“他渾身發冷呢,是不是著涼了?你那邊有沒有多一床被子?給他多蓋一張。”
赤臥看見她的表情,心酸不已。
“他,已經死了。”
女詭眉尖跳了一跳,“你說什麼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他還好好的,哪裏……”說到這裏已經裝不下去,霎時已淚流滿麵。
腳已經發軟,無力支撐發顫的身體,倚在門邊滑在地上,張口哭了起來。
哭還覺得不解恨,越哭越覺得心裏糾結疼痛,無法自已。赤臥再也看不下去,卻無可奈何,靜靜地看著門邊的女子哭得聲嘶力竭,靜靜地看著那躺在床上冰冷僵硬的遺體……
“那解藥,是魏雲給我的。”
赤臥一句話,石破天驚。女詭從哭泣中抬起頭來,幽綠的雙眸閃爍著熾烈的怒火。
她一把從地上爬起來,衝到赤臥麵前抓起他的衣領:
“你為什麼不早說?他若不是吃了那東西,他不會死!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為什麼?”
赤臥無言以對。他隻是相信魏雲,相信魏雲不會騙他。
“魏雲跟我說,隻要按著他的吩咐去做,一切會好起來的。”
女詭咬牙切齒地盯著赤臥,陰森地問:“所以你就騙他吃下了藥丸?”
“不是……那藥丸是魏雲給我解身上的毒的,他告訴我,那藥丸能解百毒……”
女詭鬆開他的衣領,頹然退了幾步。魏雲給赤臥下了圈套,存心要將荼浩羽害死。
此人當真的防不勝防,但究竟他有何居心,為何一直要咬著荼浩羽不放?
“你相信他?”女詭冷笑一聲,指著門口:“如今這個樣子,你還相信他嗎?……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如赤臥,你怎的會這麼容易便相信別人?你怎的這麼輕易,就將荼浩羽的性命送到別人手中?
赤臥剛想說些什麼,忽然一窒,看向門口。
隻見一名麻衣青年淺笑怡然地站在門邊,見赤臥發現了他,朝他灑然一笑:“赤臥是吧?多謝你的信任啊。”
女詭渾身一震,聞聲轉過臉去看。魏雲正站在門邊,言景瑞則一臉嚴竣地站於他身後。
女詭的表情難看了起來。大約猜出多半是赤臥將行蹤透露給對方,怨恨地罵道:
“虧荼浩羽還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又背叛了他!”
赤臥麵色數變,抽出腰間寶劍對著門口的人。
“我說過我不會再背叛王爺。”
說完走到女詭身前,將她擋住。
女詭一陣愕然,但已不肯再信任此人。退到床邊去,將荼浩羽半扶半抱在懷中。
魏雲笑不可遏,“好了好了,別在這裏攔著。”說著就是一拂衣袖,一股淡煙飄了進來。
裏頭兩人還沒來得及掩鼻,已經聞見一陣淡然若無的香氣,便是倒頭一黑,不省人事。
女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熟悉的鹹池殿中。兩旁侍立的還是孟氏姐妹和鄧薇心,至於赤臥則不見了蹤影,自然荼浩羽的遺體也不在其身邊。
女詭覺得心中空乏,什麼事也提不起興趣來。回到了宮中,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隻覺得渾渾噩噩,了無生趣,再也興不起一點逃離此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