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蕭蕭,寒風習習。坊市之中零零星星的三兩行人步履匆匆,似乎都對這漫天蕭殺大感不耐。
一名七八歲的消瘦女童拎著一隻殘破竹籃,從一間老舊藥房走出,極是仔細地理了理覆在其上碎花藍布,這才急忙向街道盡頭走去。
那女童身披一條粗布長衫,烏黑的秀發被破舊的紅色頭巾包住,遠遠看去便如尋常農家丫頭一般。女童步伐靈動,眨眼之間已然走去極遠。這坊市雖是小鎮之中最為繁華之地,然而橫貫中間的老街首位之距不過十丈有餘。女童這般疾行,又過了數刻便走出了坊市,來到小鎮之外郊野之中。
郊野被一片密林覆蓋,再遠處便是一片連綿山巒。女童對那小林極是熟悉,拎著籃子左右穿梭,不過半盞茶光景便穿越而出。又走過兩條小溪,女童輕鬆之極地走進一座隱蔽難尋的山洞之中。
山洞內燭光閃動,女童聽到一陣陣急促的咳嗽聲,立時三步並作兩步向山洞深處走去,連聲道:“師尊,妍兒回來了。”
女童話音未落,隻聽一個蒼老之極的老婦聲音漠然道:“老身何時準許你外出了?”
那老婦聲音冰冷至極,竟聽得女童一陣哆嗦。女童極力定了定神,從竹籃中取出一枚人形長須的赤色野參。那野參芬芳四溢,女童不過輕嗅片刻便已極為受用。
老婦盤坐在石床之上,挑目看去,不由點了點頭,道:“這野參足有數百年的火候,雖未生出半點靈性,但對血氣虛弱之人倒也算得上一件大補之物。”
女童聽到此處麵上當即露出一絲喜悅,急道:“既然如此,師尊便快快服食了吧。”
老婦冷哼一聲,黯然道:“這區區俗世的野參又豈能治好老身的傷勢。”
老婦聲音微弱,女童雙目圓瞪竟絲毫未能聽清。老婦話鋒一轉,忽然狠狠瞪了女童一眼,厲聲道:“老身何時準許你出去了?”
女童一聽此話,麵上立時變得驚恐之極,當即說道:“妍兒,妍兒擔心師尊...…”
“擔心老身就此隕落麼?”老婦驀然向著女童邁出一步,滿麵激怒地繼續說道,“你可知道,你隨意走出這片密林,一旦讓那些人發現,老身非但無法治愈內傷,便是瞬間隕落此地都是極有可能的。”
女童被那老婦嚇得不淺,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老婦心中激怒未複,將女童遞來的野參一把抓起,狠狠地扔向洞外,剛欲再說些什麼,忽然聽到一個輕飄飄的男子聲音從洞府傳來:“嘖嘖嘖,這等野參倘若放在那些凡人坊市中售賣,所得的錢銀隻怕夠那俗世中一家子人三五年的吃穿開銷了。瞳前輩這般隨意的扔掉,豈非暴殄天物!”
老婦心中一驚,當即從袖中取出一枚赤黃色的靈符護在胸前,厲聲道:“膽小鼠輩,莫非不敢一現真身麼?”
老婦話音未落,手中的靈符已然隱隱閃爍出淡淡金芒。洞府外的男子仿佛能夠隔空看到這赤黃靈符,不由笑道:“聽聞瞳前輩一族於這煉符一道極有所長,如今瞳前輩身受重傷依舊能將靈符激發出不弱的威能,看到倒是傳言非虛。”
那男子話音輕鬆隨意,一麵說著一麵信步走入洞府之中。老婦雙目一眯,隻見說話的男子一襲白衣裹身,不過二十餘歲的模樣,身後緊緊跟著兩名魁梧高大的黑衣漢子。
兩名黑衣漢子目露凶光,先是齊齊掃了一眼女童,隨即便看向老婦,紋絲不動地站立起來。
“你不是長生門的人?”老婦心中一驚,隻見那白衣男子不過築基初期修為,然而身後仿佛隨從一般的兩名修士卻分明是築基中期的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