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軍民抗擊英法聯軍的進犯
一、英法聯軍的組成為了擴大侵華戰爭,英國巴麥尊內閣於1857年3月強行通過了一項增加軍費和增援遠東英軍的提案。4月20日,巴麥尊任命原駐加拿大總督額爾金及其弟普魯斯為正副全權專使,率特別外交使團來華。同時,從本土和毛裏求斯、新加坡、印度等地共抽兵二千九百餘人,組成遠征軍(以阿希伯納姆為遠征軍海軍司令),開赴中國。英國還照會法、美、俄等國,約其聯合出兵。
當時,法國正在加緊侵略越南。法皇拿破侖第三等認為,和英國聯合侵華,既可以換取英國對其侵略越南的讚同,又可以在中國撈到好處,因而欣然接受了英國政府的邀約。接著,法國政府以所謂“馬神甫事件”為借口,打著“為保衛聖教而戰”的旗號,任命葛羅男爵為特命全權專使,率領一支法國遠征軍開赴中國,並訓令其遠東印度支那艦隊司令裏戈·德熱努依裏海軍少將率艦隊配合葛羅的行動。
美國本想通過侵略戰爭擴大其在華特權,獵取更大的利益,但由於其南部和西南部正在開展廢除奴隸製的鬥爭,國內政局不穩,因此在接到英國的照會後,表示美國的全權代表願意與英法代表一致行動,但不直接出兵。
沙俄趁英國挑起新的侵華戰爭之機,進一步加緊其侵占中國北方領土的罪惡活動,同時,派海軍上將普提雅廷出使中國,以幫助清廷鎮壓太平軍為誘餌,要求割讓黑龍江以北烏蘇裏江以東和中國西部的大片領土。交涉失敗後,普提雅廷悻悻而去,徑赴中國南方,與英法代表合謀侵華。
1857年7月初,英國特使額爾金抵達香港。他的主要使命是:迫使清政府賠款和“在廣州以及其它口岸完全履行幾個條約的條款”,並同意英國公使駐京及修改各種條約等。英國外交大臣克拉蘭敦給他的訓令稱:如果清廷拒絕英國的要求,就立即使用武力,采取以下一項或幾項行動,即:封鎖白河;占領揚子江口大運河的入口處;占領舟山群島;封鎖芝罘和其它中國口岸;切斷大運河通過黃河的出入口;在廣州上遊登陸,占領城垣上方的高地,並切斷其供應;在廣州城的上方安置一支部隊。額爾金遵照英政府的訓令,與包令、西馬糜各厘等進行了謀劃。包令等一致主張首先給廣州以打擊,迫使葉名琛屈服,從而消除同清廷談判的困難。額爾金接受了包令等人的建議,決計先犯廣州,取得討價還價的條件,再向中國勒索。但因印度的人民起義(1857—1859年)正在蓬勃發展,額爾金於7月16日親率其遠征軍一部趕赴印度(9月下旬才返回香港),因此,進犯廣州的計劃未能立即實行。
10月中旬,法國特使葛羅抵達香港。英法特使及雙方海軍司令等經多次協商,確定英法組成聯軍,采取一致行動,首先攻占廣州,爾後北上白河。10月底,美國新任駐華公使列衛廉到達香港,與英法公使會晤。11月初,沙俄公使普提雅廷也由天津竄到香港,正式加入了以英國為首的侵華集團,為英法武裝侵略中國出謀劃策。
12月上旬,英法侵略者拚湊了一支由五千六百餘人組成的侵華聯軍(其中法軍一千人),集結於香港、澳門地區,加緊進行戰爭準備。二、英法聯軍陷廣州在清廷“息兵為要”的方針指導下,葉名琛不僅不加強廣州的防務,反而大肆裁撤團練兵勇。廣州人民燒毀十三洋行商館之後,葉名琛竟下令把所有團練鄉勇趕出省城,原陸續聚集於廣州周圍的三萬餘兵勇,凡非堅守要隘者,全部被裁;陸路壯勇原約一萬餘人,被裁撤十分之幾,所存者不及二千人。廣東內河水師戰船大部損失,非但不予添造,反而大加裁撤。虎門要塞被英軍破壞的幾座炮台,既不修整,也不重調水師駐守。直至獲悉英國遠征軍開抵香港時,他才倉卒抽調部分兵力在珠江水路要隘布防,並派八旗兵防守廣州城及城北炮台。
1857年12月12日,英、法公使分別向葉名琛發出最後通牒,要求入城、修約和賠款,並限十日內答複。對於英法等國相互勾結以及迫在眉睫的戰爭形勢,葉名琛仍然茫無所知。他認為英國孤立,為法、美所不齒,並輕信謠傳,說什麼英國女王已命令其在華官員力求與中國“好釋嫌疑,以圖永久相安,毋得任仗威力,恃強行事。……斷不準妄動幹戈”,認定英國不會再行開戰。盡管英法公使已發出最後通牒,葉名琛依然不做任何戰守準備。
在英、法公使發出最後通牒的同時,英法聯軍艦隊便從香港出發,進犯虎門。因未遭廣東水師的任何攔阻,故得以迅速突入珠江內河,兵臨廣州城下。12月15日,數十艘敵艦集結於珠江主航道上,集中艦炮火力轟擊與廣州城隔江相望的河南地方。接著,敵海軍陸戰隊登陸,順利地占領了該地,為攻打廣州城奪得了立足點。
20日,聯軍艦隊進泊廣州五仙門外的珠江水麵。額爾金和葛羅分乘炮艇從香港趕到。次日,他們與兩國海軍司令在法規上召開作戰會議,決定於24日正午再次照會葉名琛等,限其在四十八小時內交出廣州城,並將軍隊全部撤到城外三十華裏的地方,否則武力攻取。
與此同時,英法侵略者完成了攻擊廣州的作戰計劃。計劃規定:
1.27日至28日夜間,聯軍工兵連和爆破連登陸並占領二沙尾島靠航道的登陸點。
2.28日拂曉開始,聯軍艦隊的一百二十門大口徑炮同時向城牆開火,在西南角、東南角和正南三處打開缺口,並以持續而緩慢的射擊壓製守城清軍。
3.28日晨,海軍陸戰隊登陸,分三路進攻廣州城。中路由斯特羅本澤少將指揮英軍和一部分法國水兵,主攻東固炮台,占領後派出雲梯隊乘夜抵近城牆,架設雲梯;左路由裏戈·德熱努依裏海軍少將指揮法軍,阻擊從東門和郊區增援的清軍;右路由西馬糜各厘海軍上將指揮英國水兵,阻擊從城北各炮台支援的清軍。
4.29日晨,全部大炮集中轟擊城牆,摧毀城上的工事,爾後攻城。
在英法聯軍兵臨城下的威脅麵前,葉名琛對戰守問題仍漠然置之。26日,其部屬紛紛建議添調兵勇,加強廣州防務,他卻以敵軍不過是恐嚇逼和為由,拒不采納。番禺縣令李星衢、南海縣令華廷傑請求招募兩縣鄉勇數千人,防備突然事變,葉竟說什麼“誰添兵,誰給餉”。廣州紳民有的自告奮勇,願意自備糧餉軍械,守城殺敵,葉名琛一概不準。27日晚,聯軍工兵連、爆破連占領二沙尾,攻城跡象已十分明顯。就在這時,葉名琛卻要全城文武官員到督署為他祝壽。他迷信扶乩,宣稱乩語告知,十五日(12月30日)後便可無事。
12月28日晨6時起,三十二艘聯軍艦艇(英二十五艘、法七艘)的一百餘門大口徑火炮同時炮擊廣州城。葉名琛逃至內城粵華書院。清軍亂成一團。廣州城內大火熊熊,督署也成為一片廢墟。
炮擊開始後不久,英法聯軍約四千人,分別從二沙尾以及獵德炮台與東固炮台之間登陸。中路約二千人進攻東固炮台。駐防廣州東門外的清軍千總鄧安邦率東莞勇一千人奮勇抵禦。他們士氣高昂,分散隱蔽於竹林和灌木叢中或墳墓後麵,以各種火器打擊敵人。防守東固炮台(有炮三十一門)的約七十名清軍,在東莞勇的配合下,也發炮轟擊登陸的聯軍。鄧安邦統一指揮東莞勇與炮台守兵,同超過自己一倍的敵軍鏖戰大半日,最後在彈藥耗盡和得不到外援的情況下,才被迫於日暮時放棄東固炮台。當晚,聯軍以艦炮及東固炮台的大炮繼續轟擊廣州城。
29日晨6時,占領城東一帶的聯軍在炮火掩護下,向城東北運動。防守城北五座炮台的總指揮、乍浦副都統來存率旗兵一部,堅守四方炮台。聯軍“冒死撲台,為長蛇陣直進,將近二千人”。守台兵居高臨下,發炮抵禦,斃傷不少敵軍。聯軍進攻炮台受挫,便轉而攻城。斯特羅本澤指揮中路英軍第59團,成散兵隊形攻擊小北門;西馬縻各厘指揮右路英軍水兵攻擊大北門;裏戈·德熱努依裏指揮左路法軍攻擊東門。廣州守軍依托城上工事阻擊敵人。不久,聯軍中路主力攻入小北門。守城清軍紛紛潰散,致使敵軍迅速占領了觀音山,控製了城內的製高點。接著,聯軍右路和左路部隊相繼攻占了大北門和東門。城牆上的清軍退入城內,與敵展開巷戰。下午2時以後,全城戰鬥停息。30日,廣東巡撫柏貴和廣州將軍穆克德訥在廣州西北城牆上豎白旗投降,在侵略軍的威逼下,強令撤出城內兵勇。
1858年1月5日,葉名琛為聯軍所俘,被押往印度加爾各答,次年在囚禁中斃命。這是他堅決執行清廷“息兵為要”方針的可恥下場。聯軍占領廣州後,組成以巴夏禮為首的“聯軍委員會”,投降賣國的柏貴等在侵略者的監督下繼續“任職”,為敵效勞。這是中國近代史上由外國侵略者用大炮製造的第一個地方傀儡政權。三、廣東軍民繼續打擊敵人在英法聯軍的蹂躪下,廣州遭到了空前的浩劫。侵略軍燒殺擄掠等暴行,激起了廣東軍民的英勇反抗。具有抵抗外來侵略傳統的三元裏一帶群眾,重建和擴大了原來的社學組織,募勇團練,並聯絡南海、番禺兩縣人民,在佛山鎮成立團練總局,集義勇數萬,堅壁清野,與侵略軍展開針鋒相對的鬥爭。東莞、花縣、順德等縣人民,也紛紛組織團練武裝打擊侵略者。廣州城外軍民實行秘密分散的遊擊戰,每於夜間以壯勇數百人,分路潛至城下,鳴鑼呐喊,向城內施放火箭,驚擾和打擊敵人。城內市民則經常三五成群地埋伏在侵略者出入之處,出其不意地襲殺敵人。1858年2月18日,佛山團練武裝數萬人,決定反攻廣州,被柏貴破壞。但愛國軍民的反抗怒火是撲不滅的,伏擊和襲擾敵軍的行動接連不斷。6月3日,侵略軍千餘人分兩路進攻廣州城外的團勇:一路進攻駐榕樹頭的東莞勇;一路進攻駐三寶墟的新安勇。東莞勇在鄧安邦率領下奮力迎戰,斃敵軍官一人,迫使敵軍逃竄。新安勇與敵軍激戰數小時,斃傷敵軍百餘人。隨後,東莞軍民向侵略者發出挑戰書:“我東莞勇,現駐榕樹頭,爾外人敢到此與我打仗,定殺爾片甲不回。”6月6日,巴夏禮親率英軍千餘前往,結果遭到伏擊,死傷甚眾,巴夏禮也幾乎被俘。侵略軍膽戰心驚,龜縮城內,不敢輕易再出。佛山團練總局還發動香港大罷工,號召在香港、麥高(澳門)等處為外國人教書、辦理文案以及雇工雜役人員,概行辭職回家,使洋人各項經濟活動陷於停頓。香港同胞還以極其秘密巧妙的方法劫殺英人,使其不得安寧。
英法聯軍第一次北犯
一、聯軍策劃北犯,清廷置若罔聞英法聯軍占領廣州後,額爾金、葛羅等又在香港密謀策劃,確定聯軍艦隊先開往上海,威逼清廷簽訂新約;若不能達到目的,便北犯白河口,對清廷直接施加壓力。美、俄公使完全讚同英、法的圖謀。
1858年2月,英、法、美、俄公使分別照會清政府,要求於3月底以前派全權代表到上海舉行談判,否則,即向白河口進發。3月底,侵略者的要求遭到了拒絕,四國公使便決計率領由香港集中到上海的英艦十餘艘、法艦六艘、美艦三艘、俄艦一艘,分批北上。
對於侵略者貪得無厭的野心,清廷缺乏清醒的估計。廣州淪陷後,仍認為英法隻是借端要挾,不會繼續入侵,因而命令柏貴“以情理開導”,勸說侵略者退出廣州,然後“相機籌辦”。同時,任命刑部右侍郎黃宗漢為欽差大臣和兩廣總督,由京赴粵,與英法侵略者進行談判。另一方麵,鹹豐帝接受某些人的建議,要柏貴等借助廣東紳民之力,利用各地團練鄉勇將聯軍逐出省城和內河,“使知眾怒難犯,……不致誅求無厭”。不久,鹹豐帝接到兩江總督何桂清關於英、法、美、俄四公使欲赴天津的奏報。但他仍然置若罔聞,不立即采取對策,直至3月21日,才諭令直隸總督譚廷襄等“於海口各要隘,不動聲色,嚴密防範”,以防意外。二、聯軍進逼大沽,清軍倉卒布防1858年4月20日,英、法、美、俄四國公使在白河口外會齊,24日即分別照會清政府,要求派全權大臣在北京或天津舉行談判。英、法公使竟限令六日內答複其要求,否則即采取軍事行動。美、俄公使則打出“調停”的旗號,勸告清廷盡快會談。與此同時,聯軍艦隊陸續駛抵大沽口,隨即進行了進攻大沽炮台的各種準備。他們派出偵察船,探測水深,偵察海口的地形和炮台設施等;派遣偵察人員化裝登岸,偵探清軍部署;派艦艇搶劫民船商船,掠奪財物糧食;在水邊立標打靶,進行臨戰訓練,並對清軍巡洋哨船鳴槍挑釁等等。
大沽口是天津的門戶,近口三十餘裏有攔江沙一道,稱為“口外之險”,大船不便航行。海口南北兩岸建有炮台四座(北岸一座,南岸三座),僅有守兵七百人。海口距大沽村五六裏,距天津一百八九十裏,中間有新城、葛沽,為商船進口後停泊之處。譚廷襄認為,敵軍“長於水,而不長於陸,狡猾性成,未必肯舍長就短”,因而提出了“設防仍以水路為主,兼備炮台後陸路”的方針。4月19日,譚廷襄與直隸提督張殿元、布政使錢炘和等率兵約八千人,並攜帶神機營大炮,倉促前往大沽口設防。其部署是:譚廷襄率督標各營駐防海神廟(大沽東、西二村之間),張殿元率提標兵一部防守北岸炮台,天津鎮總兵達年率鎮標及提標大沽協兵防守南岸各炮台,錢炘和總辦糧台,清河道崇厚總理營務處。雇募海船、鹽船四十餘隻,於海神廟前搭浮橋一座,便於兩岸聯絡,協同作戰。此外,清廷還調派刑部左侍郎國瑞、護軍統領珠勒亨、副都統富勒敦泰等率京營馬步各隊及火器營、健銳營兵二千餘人,攜炮三十門(內有萬斤大炮數門),趕赴海口,統歸譚廷襄節製。譚便令國瑞率馬隊五百人駐新城以東離海口十五裏處;令珠勒亨率馬步兵千餘人、富勒敦泰率火器營五百人守海口北岸及新河,均作為南北兩岸炮台的後路接應。三、聯軍大沽登陸,清軍抗戰失利英、法、美、俄公使照會清廷後,鹹豐帝令譚廷襄與其談判,要求英、法、美公使返回廣東,聽候黃宗漢辦理,俄使則仍到黑龍江等處會辦。他把希望寄托在打出“中立”旗號的美、俄公使的“調處”上,企圖以美、俄牽製英、法。經過多次交涉,清廷的希望完全落空,侵略者決心使用武力迫使清廷屈服。
截至5月19日止,陸續駛抵大沽口外的英、法、美等國艦船共約三十艘50000061_0179_0。當日傍晚,聯軍“斯萊尼”號、“複仇者”號等十六艘艦艇和二十餘隻舢板,載海軍陸戰隊約二千人,駛入攔江沙內,待命行動。美艦和俄艦各一艘相繼跟進,為英法聯軍壯膽助威。
5月20日上午8時,額爾金和葛羅發出最後通牒,要求讓四國公使前往天津,並限令清軍在兩小時內交出大沽炮台,否則武力占領。在此以前,聯軍擬定了如下攻擊計劃:首先以六艘炮艇分成二隊,同時發炮攻擊南北兩岸炮台;然後,兩支登陸部隊分別向南北兩岸發起攻擊。第一支由四百五十七人(英軍二百八十九、法軍一百六十八)組成,攻取北岸炮台;第二支由七百二十一人(英軍三百七十一、法軍三百五十)組成,攻打南岸炮台。
20日上午10時,聯軍兩隊炮艇開入口內,同時轟擊南北兩岸炮台。當時,北岸炮台由遊擊沙春元率部防守;南岸的主炮台由總兵達年和遊擊德魁率部防守,左炮台由都司訥勒和等率部防守,右炮台由遊擊陳毅等率部防守。四座炮台的防兵已增加到三千人,大炮二百餘門。麵對敵人的進攻,各台守兵奮起還擊,擊沉敵舢板四隻,斃敵近百名。法炮艇“霰彈”號遭到重創,艇長被打死,十一人被打傷。與此同時,守軍從海口施放了約五十隻火船、火筏,順流而下。聯軍艦隊立即派小艇將火船、火筏撥開,保護兩隊炮艇繼續轟擊炮台。接著,口外的聯軍旗艦“斯萊尼”號及其它主力艦隻的大口徑火炮也向炮台轟擊。北炮台的三合土頂蓋被1858年5月,英法聯軍炮擊大沽口炮台擊毀,南炮台炮牆亦被轟塌,有的火炮被炸壞。守台兵遭敵炮轟擊,傷亡甚眾。11時,聯軍的兩支陸戰隊乘舢板強行登陸,向炮台接近。守軍衝出炮台,與敵展開白刃格鬥。他們的頑強抗戰精神使敵人大為震驚。連目擊此次戰鬥的一個美國人也承認:“中國兵械雖不甚精,而兵弁大都忠勇”。正當炮台防兵與敵艱苦鏖戰之際,譚廷襄、錢炘和等卻從大沽村乘轎逃跑,致使士氣大挫。當敵陸戰隊進至炮台附近時,後路清軍不僅不及時增援,反而訛傳前軍失利,以致兵勇驚潰。炮台守兵孤軍奮戰,沙春元、陳毅等中彈犧牲,各炮台遂相繼失守,所有火炮、器械,全被敵軍掠獲。聯軍陸戰隊占領南北兩岸炮台後,其炮艇沿白河駛向東沽,燒毀浮橋,占領東、西大沽二村。
這次作戰,大沽清軍數倍於敵,但僅僅接戰兩個多小時,四座炮台全部落入敵手。其所以如此,主要是清廷動搖不定,缺乏抗戰決心。當聯軍從上海北上時,鹹豐帝一麵命令在天津、大沽暗地設防,一麵又令譚廷襄等“平心靜氣”地與侵略者“理論”。前線指揮官譚廷襄雖然奉旨設防,但也根本沒有打的決心,戰前既無周密的防禦計劃,戰時又不親臨前線指揮,危急時刻則帶頭逃跑。大沽炮台的陳舊落後,也直接影響了戰鬥的進行。早在第一次鴉片戰爭前,駐守虎門的關天培就采用增減木墊的辦法調整火炮的射程,可是,大沽炮台連這樣的土辦法也未采用。固定在炮架上的火炮無法調整射程,結果,敵艦趁落潮時發起進攻,各炮台發射的炮彈便大多成為遠彈,不能命中目標。加上仍然采用老式的木製炮架,一旦遭敵火箭攻擊,木架著火燃燒,火炮隨之滾落地上,無法繼續射擊。此外,炮台後路部隊畏縮不前,有的望風而逃,也加速了炮台的陷落。四、聯軍威脅津京,迫簽《天津條約》5月24日,譚廷襄逃回天津,張殿元等各率所部退守天津城外。英法聯軍炮艇八九艘溯白河而上,於26日駛抵天津城下。不久,四國公使也率主力艦隻趕到。侵略者宣稱,如清廷不立即派全權代表前往天津談判,就先取天津,再攻北京。
譚廷襄在大沽炮台失陷後立即聲稱:“統觀事態,細察夷情,有不能戰、不易守、而不得不撫者”。當聯軍兵臨天津城下時,譚更加驚恐萬狀,認為“時勢危急,戰守兩難”,唯一出路是向侵略者妥協求和。鹹豐帝以天津逼近京城,急忙於5月28日派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為欽差大臣,趕赴天津議和。
從6月4日起,桂良等與英、法、美、俄代表進行了多次交涉。在英法代表驕橫要挾下,桂良等被迫接受了全部要求,分別於6月26日和27日簽訂了中英《天津條約》和中法《天津條約》。條約的主要內容是:公使常駐北京;增開牛莊(後改營口)、登州(後改煙台)、台灣(台南)、淡水、潮州(後改汕頭)、瓊州、漢口、九江、南京、鎮江為通商口岸;擴大領事裁判權;對英賠款四百萬兩,對法賠款二百萬兩;修改稅則等等。條約規定第二年在北京交換批準書。
當桂良等與英、法代表談判時,美、俄公使扮演“調停者”的角色,玩弄陰謀詭計,竟搶在英、法之前,誘逼清廷分別於6月13日和18日簽訂了中俄《天津條約》和中美《天津條約》。在中俄《天津條約》簽訂以前半個月,黑龍江將軍奕山在沙俄武力威脅下,與東西伯利亞總督穆拉維約夫簽訂了非法的《璦琿條約》。通過這個條約,沙俄侵吞了中國黑龍江北岸、外興安嶺以南六十多萬平方公裏的領土。
英法聯軍第二次北犯
一、上海修約談判《天津條約》簽訂前後,清廷內部在是否全部接受侵略者的要求方麵存在很大分歧。桂良等以英法聯軍“槍炮迅利”、“直隸庫款支絀”、“天津以北,道途平坦,無險可扼”、“國家內匪未淨,外患再起,征調既難,軍餉不易”等為由,主張迅速訂約,以期息兵停戰。吏部尚書周祖培等則反對接受侵略者的全部要求,特別不同意外國公使駐京,認為公使“一入京師,則一切政令必多牽製”。鹹豐帝一貫害怕外國公使駐京,隻是由於侵略者兵臨天津,京畿難保,為顧眼前利益,才被迫同意訂約的。因此,當英法侵略軍於1858年7月陸續南撤後,其態度又有改變。他深感大皇帝的尊嚴受到損害,特別是對外國公使駐京頗感不安,於是,要桂良等利用去上海同英法代表談判通商章程之機,以全免進口稅為交換條件,取消《天津條約》中關於公使駐京、內河通商、內地遊曆及賠償軍費等條款。10月4日,桂良、花沙納到達上海,經過多方哀求,額爾金才故作讓步姿態,答應英國公使駐於北京以外的地點,但可定期或按公務需要前往北京。於是,桂良等分別於11月8日和24日與英、法代表簽訂了《通商章程善後條約》。主要內容是:承認鴉片貿易合法化,將鴉片改名“洋藥”;一般進出口貨物,一律隻征5%的關稅;洋貨運銷內地或輸出土貨,一律隻征2.5%的子口稅;海關稅務邀請外國人“幫辦”等等。二、清廷加強大沽防務英法聯軍南撤後,鹹豐帝接受惠親王綿愉等人關於“天津海口一帶,急應妥為布置”的建議,諭令以鎮壓太平天國北伐軍而得寵的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會同禮部尚書瑞麟(署理直隸總督)前往天津一帶,加強海口防務。僧格林沁率京營及東三省蒙古馬隊各一部,自通州到達天津後,便會同瑞麟親往海口查勘,決定加強大沽、雙港等地的設防。同時,奏請清廷分別從吉林、黑龍江、綏遠、直隸北部和京城抽調兵力前往天津地區,並重新恢複直隸海口水師。到1859年3月,大沽口共有兵丁三千名。僧格林沁等恐新募兵丁“難期得力”,“將京旗京營官兵抽出八百名,撥赴海口,分紮兩岸炮台,即於新募兵丁抽出八百名,飭赴雙港屯紮”。此外,尚有副都統成保所率的哲裏木盟馬隊五百人駐新城;頭等侍衛布爾和德、二等侍衛舒明安所率的昭烏達盟馬隊五百人駐新河。整個大沽海口地區共有防兵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