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索的海洋中遨遊

麵對死亡,麵對真理,是生是死可以選擇,放棄真理可生,堅持真理要死,布魯諾在接受宗教裁判所審判時毫不動搖地選擇了真理,“我莊嚴宣布,存在著跟這個地球世界相似的無數個單獨世界。”

為人類社會作出巨大貢獻的英國著名科學家牛頓,在晚年卻令人悲哀地作出了一個荒謬的結論:完美和諧的宇宙來自上帝的統治。對此,他還進行了“科學”的論證。

法國博物學家布封,在法蘭西學院為他舉行的入院典禮上發表了著名的“論風格的演說”,這一演說可稱之為傳世經典,人們可以從中獲得深刻的啟迪。

近代微生物學奠基人巴斯德曾講:“科學固然沒有國界,然而,科學家應該有自己的國家,應該將他的工作在這個世界上所能產生的力量貢獻於他的國家!”

英國著名博物學家赫胥黎,是物種起源學說的堅定支持者,他在宣傳物種起源學說時曾講:“但是,又有誰能知道在這新的改革過程中,文明世界要經受什麼樣的考驗與痛苦的鬥爭呢?”

科學也是一種智能探險,它更易於被青年接受。科學對青年特別具有感召力的原因是:未來是屬於青年的,他們懂得科學與他們未來生活的世弄有某種聯係。

——卡爾·薩根

偉大科學和大科學家,像大詩人一樣,常由非理性的直覺所激發。

——波普爾

請讓我借用牛頓的一句名言:有些人一生在偉大真理海洋的沙灘上拾集晶瑩的卵石。他們日複一日地注視看那雖然緩慢,但卻碉定無疑地上漲的氣勢磅礡的海潮,這股海潮的胸懷匐藏著無數能把人類生活裝點得更高尚美好的珍寶。

——赫胥黎

繁星點點的天空憑借科學的幫助給人類帶來的種種想法,並沒有什麼規則。科學能說明日落的色彩,但她說不清楚人們的幽思順瀉自何種苦樂之壺。

——戈爾德曼·史密斯

如果要不失掉這種知識,就必須以不斷的努力來使它經常更新。它是一座矗在沙漠上的大理石像,隨時都有被流沙掩埋的危險。為了使它永遠照耀在陽光之下,必須不斷地勤加拂拭和維護。

——愛因斯坦

在授受宗教裁判所審判時的演說

布魯諾

布魯諾(1548——1600),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的哲學家。著作有《論原因、本質和一》、《論無限、宇宙和眾多世界》等。他從哥白尼的日心說出發,認為宇宙是無限的,太陽係隻是宇宙中的一個天體係統。肯定物質和運動不可分離,感覺是理性的基礎等。

整個說來,我的觀點有如下述:存在著由無限威力創造的無限宇宙。因為,我認為,有一種觀點是跟上帝的仁慈和威力不相稱的,那種觀點認為,上帝,雖具有除創造這個世界之外還能創造另一個和無限多個世界的能力,似乎僅隻創造了這個有限的世界。

總之,我莊嚴宣布,存在著跟這個地球世界相似的無數個單獨世界。我同畢達哥拉斯一起認為,地球是個天體,它好像月亮,好像其他行星,好像其他恒星,它們的數目是無限的。所有這些天體構成無數的世界。它們形成無限空間中的無限宇宙,無數世界都處於它之中。由此可見,有兩種無限——宇宙的無限大和世界的無限多,由此也就間接地得出對那種以信仰為基礎的真理的否定。

其次,我還推定,在這個宇宙中有一個包羅萬象的神,由於它,一切存在者都在生活著、發展著、運動著,並達到自身的完善。

我用兩種方式來解釋它。第一種方式是比作肉體中的靈魂:靈魂整個地處在全部之中、並整個地處在每一部分之中。這如我所稱呼的,就是自然,就是上帝的影子和印跡。

另一種解釋方式,是一種不可理解的方式,借助於它,上帝就其實質、現有的威力說,存在於一切之中和一切之上,不是作為靈魂,而是以一種不可解釋的方式……

至於說到第三位格的上帝之靈,我不能按照對它應有的信仰來理解它,而是根據畢達哥拉斯的觀點來看待它,這種觀點跟所羅門對它的理解是一致的。即:我把它解釋為宇宙的靈魂,或存在於宇宙中的靈魂,像所羅門的箴言中所說的:“上帝之靈充滿大地和那包圍著萬有的東西。”這跟畢達哥拉斯的學說是一致的,維吉爾在《伊尼德》第六歌中對這一學說作了說明:

蒼天與大地,太初的萬頃漣漪,

那圓月的光華,泰坦神的耀眼火炬,

在其深處都有靈氣哺育。

智慧充溢著這個龐然大物的脈絡,

推動它運行不息……

按照我的哲學,從這個被稱作宇宙之生命的靈氣,然後產生出每一個事物的生命和靈魂,每一事物都具有生命和靈魂,所以,我認為,它是不朽的,就像所有的物體按其實體說是不朽的那樣,因為死亡不是別的,而是分解和化合。這個學說大概是在《傳道書》中講到太陽之下沒有任何新事物的地方闡述的。

完美和諧的宇宙來自上帝的統治

牛頓

牛頓(1642——1727),英國科學家、力學的奠基者。在數學、光學、天文學諸領域均有較大貢獻。生於林肯郡。在力學方麵建立了牛頓運動定律,發現萬有引力定律。在天文學方麵創製了反射望遠鏡。在光學方麵為光譜分析打下基礎,提出了光的微粒說。在熱學方麵確定了冷卻定律。其哲學思想是一種自發的唯物主義。在數學方麵提出了流數法,是微積分學的創始者之一。他在自然科學領域作出了奠基性的貢獻。著有《關於運動》、《光學》等。

旋渦的假說碰到許多困難。如果從每一行星到太陽畫一條半徑,那麼這條半徑所掠過的麵積與行星運行所用的時間成正比,旋渦各個部分的周期應該服從它們和太陽之間距離的平方這個關係;然而各個行星的周期可以算出是與它們和太陽之間距離的3/2次方成正比的,所以旋渦各個部分的周期,也應該與它們和太陽之間距離的3/2次方成正比。較小的旋渦可以繞土星、木星或其他行星作較小的轉動,並且還可安然無憂地在太陽的較大的旋渦中漂遊,太陽旋渦各個部分的周期應該相等;太陽和行星繞它們自己的軸的旋轉運動,應該和它們的旋渦運動相配稱,但是這種旋轉運動卻與所有這些關係遠不相稱。彗星的運動非常有規則,也服從行星運動一樣的規律,但根本不能用旋渦的假說來解釋;因為彗星能夠以很大的偏心運動毫無區別地通過天空的各個部分,但這樣自由的運動,是和旋渦學說不相容的。

拋射到空中去的物體,除受到空氣阻力外,不受其他的阻力作用。把空氣抽掉,如在波義耳先生的真空中所做的那樣,阻力也就消失;因為在這樣的虛空中,一根細的絨毛和一塊硬的金子將以相同的速度掉落下來。同樣的論證一定也可以應用於地球大氣上麵的天空;在這些天空中,由於沒有空氣能阻撓物體的運動,所以所有物體都將以最大的自由運動;行星和彗星就將遵循上麵所已闡明的定律在具有給定的形式和位置的軌道上經久不變地運行;不過,雖然這些天體確實能僅僅由於那些重力定律而持續在它們的軌道上運行,但這些軌道本身有規則的位置,無論如何是不能先從這些定律中推導出來的。

六個主要行星都在以太陽為中心的同心圓上繞著太陽運轉,運轉的方向相同,並且幾乎在同一個平麵之內。十個衛星都在以地球、木星和土星為中心的同心圓上圍繞這些行星運轉;它們的運動方向相同,並且幾乎在這些行星的軌道平麵之內。但是既然彗星能以偏心率很大的軌道走遍天空的所有部分,就不能設想單靠力學的原因將會產生這麼多的有規則的運動;因為用了這樣的運動,彗星才能容易地並以極大的速度穿過行星之群;在它們的遠日點地方,它們運動得最慢,因而在那裏停留的時間也最長;而且在這些地方,它們相互間又離開得最遠,因而它們受到相互吸引的幹擾也最小。這個由太陽、行星和彗星構成的最美滿的體係,隻能來自一個全智全能的主宰者的督促和統治。如果恒星是其他類似的天體係統的中心,那未由於這些係統也是按照同樣的明智督促所形成,它們必然也通統服從於這唯一主宰者的統治,特別是因為恒星的光和太陽的光性質相同,以及來自每一天體係統的光都會傳布到所有其他的天體係統上去的緣故;並且為了防止一切恒星係會由於它們的重力而彼此相撞,他就把這些星係放在相互離開得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個主宰者不是以世界的靈魂,而是以萬物的主宰者麵目出現來統治一切的。因為他有統治權,所以人們稱他為“我主上帝”或“普天之君”;因為“上帝”是一個相對之詞,是相對於他的仆人而言的;而神性就是指上帝的統治,但不是像那些把上帝想象為世界靈魂的人所幻想的那樣,指他對他自身的統治,而是指他對他的仆人們的統治。至高無上的上帝是一個永恒、無限、絕對完善的主宰者,但一個主宰者,無論其如何完善,如果沒有統治權,也就不成其為“我主上帝”了。所以我們總是說“我的上帝”,“你的上帝”“以色列的上帝”,“諸神之神”,“諸王之王”;而不說什麼“我的永恒者”,“你的永恒者”,“以色列的永恒者”,“諸神中的永恒者”;我們也不說什麼“我的無限者”或“我的完善者”;所有這些稱呼都沒有涉及到仆人。“上帝”一詞通常是“主”的意思,但不是所有的主都是上帝。上帝之所以為上帝,就是因為他作為一個精神的存在者有統治權;真正的、至高無上的或想象中的統治權,就構成一個真正的、至高無上的或想象中的上帝。由於他有真正的統治權,所以上帝才成為一個有生命的,有智慧的,有權力的主宰者;而由於他的其他一切完善性,所以他是至高無上的,也是最完善的。他是永恒的和無限的,無所不能和無所不知的;就是說,他由永恒到永恒而存在,從無限到無限而顯現;他統治一切,並且對所有已經存在和可能存在的事物都是無所不知的。他不是永恒或無限本身,但他是永恒的和無限的;他不是時間和空間本身,但他是持續的並且總是在空間中顯現自己。他永遠存在,也無所不在;而且正因為如此,他就構成了時間和空間。既然空間的每一部分總是長存的,時間上每一不能分割的瞬間總是普在的,所以一切事物的造物主肯定不能不是無時不有,無所不在的。每一個有知覺的人,雖然存在於不同的時間之內,具有不同的感覺和運動器官,但他總是同一個不可分割的人。時間有其特定的連續部分,空間有其特定的並列共存部分;但不論前者或後者都不存在於人的本身或其思想本原之中,更不存在於上帝的思想實質之中。每一個人從他有知覺這一點來說,在他整個生命過程中,在他所有的和每一個感覺器官中,他總是同一個人。上帝也總是同一個上帝,永遠如此,到處如此。上帝無所不在,不僅就其功能而言是這樣,就其實質而言也是這樣,因為功能不能離開實質而存在。一切事物都包容於上帝之中,並在其中運動,但並不彼此發生幹擾;上帝並不因為物體的運動而受到什麼損害,物體也並不因為上帝無所不在而受到阻礙。所有人都承認至高無上的上帝是必然存在的,而由於這同一個必然性,他又是時時、處處存在的。因此,他也就到處相似,渾身是眼,渾身是耳,渾身是腦,渾身是臂,並有全能進行感覺、理解和活動;但其方式絕不和人類的一樣,絕不和物體的一樣,而是我們所完全不知道的。正如瞎子沒有顏色的觀念那樣,我們對於全智的上帝怎樣感覺和理解所有的事物,也完全沒有觀念。上帝根本沒有身體,也沒有一個體形,所以既不能看到,也不能聽到或者摸到他;也不應以任何有形物作為他的代表而加以膜拜。我們知道他的屬性,但任何事物的真正實質是什麼我們卻不知道。對於任何物體我們隻能看到其形狀和顏色,聽到其聲音,摸到其外表,嗅到其氣味,嚐到其味道;但用我們的感覺或用我們心靈的反射作用,都無法知道它的內在實質;所以我們更不能對上帝的實質是什麼會有任何概念。我們隻是通過上帝對萬物的最聰明和最巧妙的安排,以及最終的原因,才對上帝有所認識;我們因為他至善至美而欽佩他,因為他統治萬物,我們是他的仆人而敬畏他、崇拜他;一個上帝,如果沒有統治萬物之權,沒有佑護人類之力和其最終的原因,那就不成其為上帝,而不過是命運和自然而已。那種盲目的形而上學的必然性,當然同樣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但它並不能產生出多種多樣的事物來。我們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所看到的所有各種自然事物,隻能發源於一個必然存在的上帝的思想和意誌之中。但是,我們可以用一個比喻來說,上帝能見,能言,能笑,能愛,能恨,能有所欲,能授予,能接受,能喜,能怒,能戰鬥,能設計,能工作,能建造;因為我們關於上帝的一切觀念都是從與人的行為相比擬而得出來的。這種比擬,雖不完善,但終究有某種近似性。以上就是我關於上帝所要說的一切;從事物的表象來論說上帝,無疑是自然哲學分內的事。

迄今為止,我們已用重力解釋了天體以及海洋的種種現象,但是還沒有把這種力量歸之於什麼原因。可以肯定,這種力量隻能來自這樣一個原因,它能穿過太陽和行星的中心,而不因此受到絲毫的減弱;它不是(像機械的原因往往是如此那樣)按照它作用於其上的微粒的表麵的大小,而是按照這些表麵內所含固體物質的數量而發生作用的,並且在所有方向上它總是把它們的作用按與距離平方成反比而減小地傳播到非常遙遠的地方。指向太陽的重力,是指向構成太陽總體的各個微粒的重力的總和;從太陽逐漸離開,重力也就精確地按與距離平方成反比而減弱,直到土星的軌道仍然如此,這可從所有行星的遠日點都靜止不動這一點看到;而且如果彗星的遠日點也靜止不動,那麼太陽的重力甚至可以達到這些最遠的遠日點地方。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未能從現象中發現重力所以有這些屬性的原因,我也不作任何假說,因為凡不是從現象中推導出來的任何說法都應稱之為假說,而這種假說無論是形而上學的或者是物理學的,無論是屬於隱蔽性質的或者是力學性質的,在實驗哲學中都沒有它們的地位。在這種哲學中,特殊的命題總是從現象中推論出來,然後用歸納法加以概括而使之帶有普遍性的。物體的不可入性,運動性和衝力,以及運動和重力定律,都是這樣發現出來的。但對我們來說,能知道重力確實存在,並且按照我們所已說明的那些定律起著作用,還可以廣泛地用它來解釋天體和海洋的一切運動,就已經足夠了。

現在我們不妨再談一點關於能滲透並隱藏在一切粗大物體之中的某種異常微細的氣精。由於這種氣精的力和作用,物體中各微粒距離較近時能互相吸引,彼此接觸時能互相凝聚;帶電體施其作用於較遠的距離,既能吸引也能排斥其周圍的微粒;由於它,光才被發射、反射、折射、彎曲,並能使物體發熱;而一切感覺的被激發,動物四肢的遵從意誌的命令而運動,也就是由於這種氣精的振動沿著動物神經的固體纖維,從外部感官共同傳遞到大腦並從大腦共同傳遞到肌肉的緣故。但是這些都不是用幾句話可以講得清楚的事情;同時我們也還沒有足夠的必要的實驗可用以準確地決定並論證這種電的和彈性的氣精發生作用的規律。

論風格的演說

布封(1707——1788),法國博物學家。他是進化思想的先驅,主張物種的可變,提倡生物轉變論,提出了“生物的變異基於環境的影響”原理。提出“緩慢起因”論。創立了新地質年代學。最重要的著作是《自然史》。

布封於1753年6月23日當選為法蘭西學士院院士,補已故院士桑思總主教蘭格·礙·熱爾日的遺缺;8月25日舉行入院式。因演說內容是談風格,所以後人稱之為“論風格的演說”。

諸位先生:

蒙你們召喚我到你們的行列裏來,真使我榮幸萬分;但是,隻有在接受光榮的人能實副其名的條件下,光榮才是寶貴的,而我那幾篇論文,寫得既沒有藝術,除大自然本身的藻飾之外又沒有其他藻飾,我不敢相信,它們竟能使我有足夠的資格,敢側身於藝術大師之林。諸位都是在這裏代表著法蘭西文學光輝的卓越人物,諸位的名字現在被各國人民讚揚著,將來還要在我們的子子孫孫底口裏獲得轟轟烈烈的流傳。諸位這次屬意於我,還有些別的動機:多年以來我就榮幸地屬於另一個著名的學術機構了,諸位此次推選我,也就是為了對於這個學術機構作一個新的崇敬表示;我雖然對雙方麵都應該感激,但並不因之減低了我感激的熱誠。今天,我的感激心情迫使我有所貢獻,但是我怎樣去盡我這個責任呢?諸位先生,我所能貢獻給諸位的,不過是諸位自己所已有的一些東西罷了:我對於文章風格的一點見解,是從你們的著作中汲取來的;我是在拜讀你們的著作和欣賞你們的著作之餘,心裏才產生了這些見解;也隻有在你們的明鑒之下,我把這些見解提出來,才能獲得些許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