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人了呢?沒想到施主真的來了。”他撓著光頭不要意思的說著。
焦闖微笑著,然後說道:“嗯,昨天來上過香聽過苼無法師的講義,今日便想著再來聽一次。”
小沙彌聽到便有些歡喜,忙說道:“是啊,法師的講義每次都讓人覺得沁人心脾一樣的舒服,很多施主來聽過一次之後便想著天天來聽呢,不過法師太忙,所以每星期也隻講三次而已,畢竟這一次我跟法師來隻是為了參與這次的各大寺廟的佛經的辯論,似乎要在這裏停留一個月呢,其實說實話,我還真的想回到我們那兒去,這裏人太多,有時候弄得我挺不習慣,老覺得緊張,尤其是做法式的時候,太多人看著了。”
小和尚說著臉有些羞澀之意,讓焦闖覺得他挺可愛的,又問道:“你們那的寺廟在哪裏?離這裏很遠麼?”
“就在曾山上啊,我跟法師都是坐車來的,坐了十幾個小時呢,雖然那邊人不多,但山下村裏頭的人很都很好,寺廟裏主持師傅跟其他師兄弟人也親切。”
焦闖想了一下,曾山似乎離A市隔了不遠的距離,卻沒想到當初的惠通寺會搬離到那麼遠的地方,不過她也不能確定那裏的和尚就是當初在惠通寺的。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她輕聲問到那小沙彌。
“那若我想偶爾來聽苼無法師的講義,不知道你可以幫我融通一下麼?雖然我知道希望聽到法師講義的人很多,不過如果小沙彌願意幫我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的。”
小沙彌蹙著眉想了好一會兒,再望了附近的人一眼,確定沒人能夠聽到之後,才點點頭笑道:“可以,以後每次你到這裏來的話就到右邊的祠堂找我,我帶你到寺廟後院裏,法師一般隻有周一、周二、周五以及每個月初一十五會講義。”
“周二……昨天是周一,是初一來著,那今天就是周二,可以從今天開始麼?”焦闖又問道。
小沙彌愣住,瞧著焦闖眼底有些許的迫色,似真的很想聽講義,於是便答應了焦闖的要求,將她帶到後院的一路上還對她說今天她算是幸運的,因為法師的講義都會上下午分開,早上法師沒有講義便推到了今日下午來講義。
焦闖笑著謝過小沙彌,小沙彌倒是感到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又說是看在焦闖一心向佛的份上才答應幫她的,其實他哪裏知道焦闖的心思根本不在佛上,她隻是為了某人而已,而恰好那某人就是小沙彌最崇拜的法師大人。
焦闖到達佛堂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不少的男女,大部分年紀都稍大,畢竟對神佛感興趣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當然少部分還是有年紀跟她一樣的,可仍是占少部分。
她坐在最後一排,安安靜靜的聽著,今日莫苼並沒有跟昨日一樣披著袈裟,隻穿了一件黃色素袍,那人立於前麵,他微微低著頭拿著佛經開始講義,他喜歡唇邊帶著些微笑意,看著似在笑但卻又像是向善的淡然。
從未有過一個人這般的幹淨清雅,修長的眉,溫潤的眼,清秀的臉龐,幹淨的手指拿著那佛經,似乎教人羨慕那書被捧在他手心,她坐在底下看著,心底有著淡淡的喜悅跟滿足,眼中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份柔意。
似乎這凡塵中他是其中一粒塵埃,可卻未曾沾染半點淤泥,似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沾染其身的東西,她記憶裏忽然想到的是當年那個小和尚在雨中衝上來,眉眼間淡淡的慍怒,那是她唯一一次見到他情緒的波瀾,隻是如今她望著那雙眼,裏麵已經平靜如水,亦或許對麵那人已經心止如水。
講義很快就結束,當所有的人都陸續朝著佛堂外走的時候,莫苼合上佛經,也想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最後麵的蒲團之上一女子才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她望著他,忽然彎起嘴角。
他有些詫異,原本以為人都走光了,沒想到底下還有人在,於是便問道:“不知道這位施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麼?”
她走到他麵前,忽然指著他手中的那本書,咬著唇裝出困難的思考模樣,然後才咧著嘴笑道:“唔,有好多地方都不明白呢,你能給我仔細再講講裏麵的東西麼?”
焦闖這樣說著,心底卻想著當年她也是老是在深林裏這樣纏著莫苼給她講那些書上的東西,其實講了她也不大明白,可她喜歡聽他說這些,喜歡聽他的聲音,喜歡看他認真講義的模樣,因為隻有那個時候,她才會覺得,那是她一個人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