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勾踐
春秋時期,列國相強,諸侯爭霸,位於東南部長江下遊的吳國和越國也卷入了這場兼並戰爭,不斷互相攻打,由於吳國國力較強,越國較弱,每次戰爭的結果,總是吳國略占上風。
春秋中葉,晉楚兩國為爭奪霸權,展開一係列鬥爭,晉采取聯吳製楚的策略,與吳國結盟,共同對付楚國。楚亦采取同樣的對策,派人去聯絡越國,叫越國擾亂吳國的後方,吳越兩國關係日趨勢惡化。公元前506年,吳王闔閭親自率領大軍向楚國大舉進攻,五戰皆捷,攻進了楚都郢(今湖北江陵)。正當吳國即將大獲全勝之際,吳國內部貴族為了爭奪勝利果實而發生內訌,幹戈四起,政局動亂,越王允常趁吳國後方空虛的機會,偷襲吳境,攻入姑蘇,吳險遭亡國之禍。從此,吳越兩國結下世仇,雙方都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死,其子勾踐繼位。吳王闔閭聞訊,趁著越國上下忙於國喪的時機親率3萬精兵倉促進攻越國,以報越國上次乘虛進攻之仇。勾踐聞知,放下喪事,披掛督軍前去阻擋,兩國兵馬在醉李(今浙江嘉興市)相遇,勾踐派了幾十個士兵走到吳軍陣前,齊聲說:“我們國王得罪了貴國,感到很不安,我們情願替他以死謝罪。”說完個個用劍自殺,倒斃陣前。吳國官兵見此怪狀,驚得目瞪口呆,正當吳國官兵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勾踐率越國軍隊猛衝過來,把吳國軍隊殺得大敗。吳軍狼狽潰逃,又遭越軍伏擊,傷亡慘重。吳王闔閭嚇得從戰車上跌落下來,被越國大將靈姑浮追上砍中右腿,闔閭負傷退逃,未及到家便傷重死去。吳國慘敗。
闔閭死後其子夫差繼立為吳王。他立誌替父報仇,每日讓侍衛提醒自己:“夫差,你忘了越王殺父之仇嗎?”每當此時夫差便回答:“不,決不敢忘記。”於是夫差便積極訓練軍隊,為進攻吳國作準備。公元前494年,兩軍再次交鋒。吳軍經過兩年多的嚴格訓練,十分精銳,吳王夫差更是報仇心切,抱著有進無退決心,奮勇督戰。兩軍交戰不久,越國軍隊在吳國軍隊猛烈攻擊之下,傷亡慘重,幾乎覆沒。越王勾踐被迫率5000殘兵退到會稽山據險死守。吳王夫差指揮吳國軍隊乘勝緊追,攻進了越國,並把會稽山團團圍住。勾踐無奈被迫派出文種前去求和,表示情願舉國投降,聽候發落。夫差同意停止軍事進攻,但條件是:越國從此變為吳的屬國,勾踐夫婦到吳國作人質,勾踐一一接受,越國遂亡,這便是史書上所說的“會稽之恥”。
勾踐夫婦來到吳國後,吳王夫差讓他們住在闔閭墳旁一間破舊石屋裏,一麵看墳守墓,一麵養馬,日夜侍候吳王。在吳國三年,勾踐過著卑賤屈辱的生活,忍受著人們的戲弄和嘲笑,卻從不叫苦喊冤,反而百依百順,周全服侍吳王,使吳王深受感動,產生了惻隱之心,終於決定放他回去。公元前491年,勾踐夫婦登上回國的大車,離開了留下三年痛苦回憶的吳國。
勾踐是個有雄心壯誌的國君,當然不會因吳王的點滴恩惠而忘了會稽亡國和石屋看馬的奇恥大辱,早在卑身事吳的日子裏,勾踐已暗下滅吳的決心。在吳宮養馬的三年經曆,使勾踐接受了艱苦環境的考驗,把自己鍛煉得格外堅強。同時,他在這三年之中也看清了敵人的虛實,看透了夫差因勝而驕、吳國內部不和的種種弱點。現在回到越國,正是實現夙願的大好時機。回國後,勾踐唯恐優越的條件會把誌氣消磨掉,於是放棄一切安逸舒適的享受,過著十分艱苦的生活,晚上睡在柴草堆上,屋裏吊著一隻苦膽,每次吃飯前都要先嚐一口膽汁的苦味,自己時刻不忘過去的恥辱和痛苦。每天早上起來,他總要問自己:“勾踐,你忘記了會稽之恥嗎?”這便是曆史成語“臥薪嚐膽”的由來。勾踐以此刻苦自勵,誌圖報國。
勾踐為了使越國盡快恢複元氣和富強起來,采取了很多措施並付之實施。他讓文種管理國家政務,體恤民力;命範蠡整飭軍務,加緊操練兵馬,以增強軍事力量。為了使黎民百姓休養生息,七年內免征國人一切捐稅。並和人民同甘共苦,“食不加肉,衣不重彩”。並不恥求賢到處網絡人才。在他的帶頭提倡下,全國上下都不吃葷,不穿漂亮的衣服,處處節儉,人人刻苦,同心同德,上下一致,努力生產,共圖恢複。勾踐還采納了文種滅吳的七條計策:重金賄賂吳國大臣,使之不能團結;選送美女,使吳王整日沉醉於酒色之中,不問國政;派去能工巧匠,使吳國大興土木,勞民傷財;派人到吳國當官為吏,裏應外合;挑撥離間,使敵國君臣相互猜疑;購買吳國糧油,使之糧庫空虛;自己多積糧草,加緊操練兵馬,增強國力。勾踐一一認真付之實施,很有成效。自此以後,吳國日漸衰敗下去,越國日益富強起來。苦難深重、遍地瘡痍的越國在勾踐的領導下,經過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的艱苦奮鬥,終於恢複元氣,國富兵強,具備了報仇雪恥的能力。公元前482年,吳王夫差率精兵前往黃池(今河南封丘西南)大會各國諸侯,同晉國爭奪霸權,趁此時機,勾踐親率大軍從水陸兩路向吳國進攻,攻進了吳都姑蘇城,燒掉了姑蘇台,並俘虜了太子友,凱旋而歸。四年以後,即公元前478年,勾踐又出兵進攻吳國,夫差在笠澤(今江蘇鬆江)迎戰,兩國軍隊隔水擺下陣勢,這一仗吳軍又被打得大敗,損失慘重。經過這兩次戰爭的失敗,吳國軍隊實力大大削弱,一蹶不振。勾踐乘勝追擊,於公元前473年,又率領大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吳國進發,士氣高昂、驍勇剽悍的越國軍隊,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節節勝利,最後把夫差圍困在姑蘇山上。夫差派人向勾踐求和,被勾踐拒絕,隻是準許把他安置在一個海島上居住。夫差不甘受辱自刎身亡。勾踐終於把吳國打敗,實現了多年複仇雪恥的夙願,接著他又乘勝揮師北上,問鼎中原,與齊、晉諸侯列強會於徐州(古地名,在今山東藤縣東南薛城故城),並憑借武力,當上了盟主,號令諸侯,威震中外,越國成為春秋時代末期的一個強國。勾踐在逆境中的奮發精神與“臥薪嚐膽”的成語故事一起流傳下來,激勵著後人,成為千古流芳的美談。
冒頓單於
戰國時代,七雄紛爭。這時我國北方大漠南北,崛起了一個強大的民族——匈奴。幾乎在秦始皇統一中國的同時,匈奴某部落酋長頭曼(tóu màn),聯合其他各匈奴部落,也正式建立了匈奴國家,他被尊稱為“撐黎孤塗單於”,意為“廣大無比之天子”。
匈奴東鄰東胡,西連月氏,南接秦朝。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頭曼率騎兵大舉南下,侵掠秦地,被秦大將蒙恬擊敗。頭曼將長子冒頓送至月氏作人質,以緩和與月氏國的關係。
冒頓,頭曼的長子,早立為繼承王位者,後頭曼聽信寵妃讒言,頒旨廢棄冒頓,但知冒頓凶狠而有才智,便派至月氏為人質,此後不久,冒頓出逃至月氏的居口,逃回匈奴。頭曼為了穩住冒頓,任他為騎長,但他麾下的這支軍隊皆由大小貴族及子弟組成,他們肆無忌憚,軍紀渙散。冒頓決定對自己率領的萬騎進行整訓,不惜以殘酷的手段建樹軍威。他用鳴鏑來訓練自己的軍隊,並命令“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之!”第一次狩獵訓練時,他看到目標射出響鏑,幾十名甲騎與百騎長正追逐另一目標,根本沒有理會,冒頓下令把包括百長、什長在內的數十名違令者就地斬殺。後來在訓練時,他又將響鏑射向自己的愛妻,一些不忍心或不敢對準皇子愛妻射箭的騎士,立即被冒頓殺死。
如此一來,這支軍隊即成為絕對聽從命令的強大力量,冒頓因此樹立了軍威。
狩獵是匈奴人最喜愛的運動,頭曼外出打獵時,冒頓射出響鏑,眾部下萬箭齊發射殺了頭曼。冒頓以此奪取了王位,而後不久,他宣布自己為匈奴大單於。
冒頓執政後,開始強化匈奴軍事奴隸製國家。匈奴雖有一套軍事行政組織,但很不完整,各地的王侯也各自為政,不聽調遣,不交貢賦。為改變這種分割狀況,冒頓加強了組織機構的職能,設等級森嚴的各級官職。他把匈奴分東、西、中三大部,中央設單於庭,統領軍國軍政事務。東部建左賢王庭,西部建右賢王庭分別管理部分軍政大事,三部的共同目標均以中央王朝為共同目標。單於庭另有左右穀黎王,左右骨都侯輔政。賢王之下又有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全國由上述軍事兼行政長官為核心的“萬騎”組成,共二十四騎。每萬騎之下,又有千騎長、百騎長、什騎長、小王、枉封、都尉、當戶、且渠等軍政官員。
匈奴國土遼闊,兵力分散,為了協調地方與中央的統一,把握軍心,他充分利用匈奴每年三次的傳統祭祀性集會,不斷強化軍事意識和獨裁統治。
為了保持匈奴國內起碼的除軍事外的社會秩序,冒頓製定幾條法律規定,用刀砍人傷口達一尺長者,處死;偷人者,全家連坐為對方的奴仆,輕罪的軋碎骨節,重罪處死。坐牢最長不得超過10日,全國囚犯每年不得超過10人等等。同時還宣布,攻城中殺敵頭目者,賜酒一厄,所得戰利品歸為己有,俘獲對方士兵男女,均為自己奴仆等鼓勵征伐的規定。
如此龐大的國家軍事機器的運行,不僅使匈奴有了一整套從中央到地方的軍事行政組織,建立了號稱“控弦之士三十餘萬”的鐵騎,而且第一次以全民皆兵的性質加強了對內統治,對外征戰的國家職能,下一步,冒頓便是讓這部龐大的戰爭機器運行起來,征戰別國,侵掠擴張了。
早在冒頓剛剛取代頭曼之即,東胡以為有機可乘,圖謀占有匈奴,冒頓幾次忍辱答應了東胡的要求。軍事國家建立後,冒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千裏奔襲,一直征戰到離東胡王不遠的地方,形成包圍,俘虜了東胡王。把東胡變成匈奴版圖的一部分。
滅掉東胡,冒頓又乘勝揮師,西擊月氏,把這個在甘肅、新疆東部幾百裏的國家,驅到新疆的西阿拉伯以東的地區,稍後,冒頓又緊鑼密鼓地吞樓煩、白羊河,向東南侵燕伐,向北征服了渾庚、屈射、丁零、新梨等國家,向南與劉邦的漢國咫尺相對。冒頓在短時間內,統一了東盡遼河,西至蔥嶺,北抵貝加爾湖,南達良城的我國北方的大片土地。
漢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冒頓率兵圍攻漢地馬邑。長驅直入攻太原,至晉陽。第二年在晉陽平城(今大同)白登山,匈奴大軍包圍了漢高祖劉邦,後主動撤退。
匈奴長期南下搔擾,對漢朝構成很大威脅,劉邦為緩和矛盾,欲采取和親政策,但未能實現便去世了。公元前194年,劉盈即皇位,以宗皇女子為公主,嫁給匈奴冒頓單於。後來經過幾次反複,冒頓單於終於信守自己的諾言,與漢修好。在漢文帝劉桓即位的幾十年內,冒頓單於一直與漢朝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尤其值得稱讚的是,文帝六年(公元前174年),冒頓致書主動檢討匈奴左賢王縱容將軍難支向漢屯吏尋釁,破壞兩國的盟約行為。他處罰了左賢王,恢複和約,安定了雙方邊境。
冒頓於漢文帝去世前六年病死,死後由稽粥即單於位,文帝又將皇室的外孫女嫁給新單於為妻。漢景帝二年四月,漢兩次與匈奴和親,新單於遵從冒頓遺言,一直與漢保持著較好的關係。到了漢宣帝時,成就了呼韓部與王昭君的美滿婚姻,漢匈關係進入了新的曆史階段。
石勒
公元330年,石勒稱大趙天王,史稱後趙,後趙“南逾淮海,東濱於海,西至河西,北盡燕伐”,統一了華北各省廣大地區,高句麗、梁州、荊州、秦州皆貢方物,後趙呈現出一片興旺景象。
西晉中後期“八王之亂”後,群雄並立,石勒登上政治舞台,由部落小帥兼耕奴,到強盜,到將軍,直至趙王。在火並爭奪、政權建設等方麵,都留下了可供評價的事跡。
石勒,字世龍、初名,羯族,上黨武鄉(今山西榆社北)人,生於晉武帝馬炎泰始十年(公元274年)。石家貧寒,因無地可種,迫於生活,淪為漢族地主的田客。石勒14歲時,便承擔了家庭生活擔子,隨本地商人到洛陽經商,又曾替人力耕,以出賣勞力為生,他經過從小的鍛煉,“壯健有膽力,雄武好騎射”,愛打抱不平,受到本民族人民的喜愛,其他民族的同鄉邑人也很喜歡他。
西晉太安年間(公元302—303年),並州(今山西大部分地區)發生饑荒,石勒與部族人被迫流落到外地討飯為生,後來被晉朝官吏掠賣於山東苜埡(今山東苜平縣),大地主的莊田靠近晉朝養馬地——馬牧,牧民領袖汲桑亦不堪牧主的壓迫,欲起兵反晉。石勒認識了汲桑後,他召集王陽、冀保、關豫等8人,建立了8支騎兵,後又增加了郭敖、劉征、呼延莫等10人,號稱十八騎,以“劫富濟貧”為宗旨,進行武裝反晉活動。
兩晉永興初年(公元304年)關東處處起兵,劉淵在黎亭(今山西臨汾西北)稱漢王。石勒汲桑起兵後,被司馬越邦將兗州刺史打敗,後又被冀州刺史與沼截於赤橋,義軍再敗,汲桑戰死。汲桑死後,石勒率餘部投靠劉淵,受封為輔漢將軍,平晉王。永嘉二年(公元308年),劉淵即皇帝位,遣使授石勒持節、平東大將軍、校尉、都督、東晉王。石勒在劉淵麾下,東征西伐,攻城略地,為漢國立下汗馬功勞。
晉懷帝永嘉二年(公元308年),石勒攻下鄴城魏郡、汲郡、頓丘。第二年,石勒又以漢安大將軍職務,率軍攻钜鹿、常山,擁兵十幾萬,其中有不少通文習武的所謂“衣冠人物”,他對這些漢族知識分子采取團結聯合的政策,把其中屬於士大夫以上的人物集中起來,單獨編成“君子營”為自己籌謀劃策。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石勒率眾渡黃河,攻下白馬(今河南滑縣東),又與王彌共擊徐州、豫州、兗州,並再次北渡攻打冀州各郡。秋天,石勒與劉聰、劉曜合兵圍河內太守裴整,占據河內郡(今河南省境內黃河以北地區)。
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東海王司馬越率西晉主力20萬圍攻石勒,被石勒所敗,司馬越亦死於軍中。石勒以輕騎追擊,把潰敗的晉軍分割包圍起來,各個消滅,結果“無一勝者”。接著,石勒又與劉曜、王彌攻陷洛陽。不久南下許昌,大有“雄據江漢之勢”。後因糧草不濟,死疫過半,不得已興師北還,據有今河南、河北、山西、山東等地二十四郡,民戶29萬。經過一段時期的積蓄力量,石勒又引兵攻豫城各郡,一直打到長江,然後根據形勢退居葛陂(河南新蔡北),在這裏,石勒修築工事,抽調農民為他造船,準備渡江攻建業。公元312年,石勒的兵馬從葛陂出發,一路入克冀、幽、並、營等州。石勒采納了部下張賓的建議,以襄國(今河北邢台)為根據地,興建城壘,圖謀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