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讀書法

讀書是學習的一種方式方法,“猶試驗、觀察、實習等之為學習法一樣,不過讀書為最經濟最能普遍適用的學習法罷了”。他認為讀書的要素為記誦、思考等。

關於讀書之讀,《說文解字》中說:“讀,誦書也。”即是通過“看”和“誦”而達到對書本知識的理解。當代史學家白壽彝先生說:“讀書之讀,似應理解為書法家讀帖讀碑之讀,畫家讀畫之讀,而不是一般的閱覽或誦習。”“《詩·衛風·牆有茨》把不可讀列於‘不可道’、‘不可詳’之後,意思應比‘道’(道說)‘詳’(詳說)更深一些。《毛傳》:讀,抽也。《鄭玄》:‘抽’猶出也。是有抽繹之意。這個古義,我覺得很好。《孔疏》以為:‘劃為誦讀,於義亦通。’這是孔穎達的淺見。”(《治學方法談》,中國青年出版社1983年版)我們通常所說的“讀書”,多是指觀看、閱覽、誦讀,而非“抽繹”。前者是一種省力氣、獲益少的讀書方法。壽彝先生的見解精辟透徹、耐人尋味。讀書要能作到“抽繹”,即抽出要旨,理出頭緒,隻有在真正理解了所讀之書的含義之後才能進行,而且要有提煉和概括的功夫。“抽繹”是一種難度大、層次高、獲益多的讀書方法。不過讀書之讀,既有觀看、閱覽、誦讀之意,又有抽繹的意思,不應僅僅理解為某一方麵。

讀書之始,在於擇書。學者們對擇書很重視。薛曾說:“邵子詩雲:不讀人間非聖書。凡不正之書,皆不可讀。自有文籍以來,汗牛充棟之書日益多,要當擇其是而去其非可也”。①(《讀書錄·論學》、)梁啟超比較強調讀義理之書,以切已受用。但由於古代文獻浩如煙海,因此,他擬定了《國學入門書要目及其讀法》(見專集七十一)。胡適、蔡尚思也曾擬定過讀書要目。

擇好書後,如何讀之?朱熹主張熟讀精思,反複閱讀,以求理解。陸象山主張平易讀之,他說:“讀書之法,須是平平淡淡地去看,仔細玩味,不可草草。”②(《象山全集》卷35、)又說:“讀書不必窮索,平易讀之,識其可識者,久將自明,毋恥不知。”③(《象山全集》卷35、)梁啟超還總結出“三步讀書法”,即鳥瞰、解剖、會通。鳥瞰法即粗略了解大概,明確重點;解剖法即將各部分仔細鑽研,有所得則筆記之,重要點細解剖,疑難處細研究;會通法即上下左右貫通,將全書全麵徹底了解而後已。這種方法即我們通常所說的“合—分—合”的方法,是值得借鑒的。

讀書有不同的種類。梁啟超把魯迅先生把讀書分成精熟類和涉覽類,前者可以培養讀書心細的習慣,後者可以培養讀書眼書的習慣。讀書分三種:職業的讀書,嗜好的讀書,消閑的讀書,職業的魯迅先生把讀書是為了升學和本職工作的需要而讀書;嗜好的讀書是為了滿足興趣的需要而自願地讀書;消閑的讀書即隨便翻翻,是作消遣用的。讀書分類的思想是很寶貴的,讀書不分類,不論何種書都用一種讀法,是不可能有效的。今人一般按讀法的不同,把讀書分為精讀和泛讀、慢讀和速讀。

我國古代學者總結歸納的讀書法非常之多,經過綿延數千年的積累和發展,已形成龐大的讀書法體係。發掘和借鑒古代優秀的讀書法,對於今天的學習和教學,仍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工作。

1、韓愈的提要鉤玄法

這是一種在閱讀中抓要點、找本質的讀書方法。語出韓愈《進學解》:“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者必鉤其玄。”意指學習記載史事的書(資料性的書)必須提出它的要領,學習立論的書(理論性的書)必定探究它的精義。“提要鉤玄”是韓愈的治學經驗之談,並作為一種科學有效的讀書方法而被後人廣泛使用。其原因在於,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書本知識浩如煙海,汗牛充棟,一個人即使終身“學而不已”,也不可能涉獵於萬一,就是一本書,要想把它全都記下來也是困難的,實際上也是不必要的。這就要求學習者在學習讀書過程中,“提要鉤玄”,抓知識的要領,抓精髓之所在,探索其精神實質。如此,所讀之書就是再多,也能若網在綱,被係統掌握。

2、蘇軾的八麵受敵法

這是一種精讀和研讀的重要方法,源於蘇軾。《孫子兵法》有個原則,叫“我專而敵分”。如果八麵受敵,則不應八麵出擊,而要集中優勢兵力,“以眾擊寡”,一次次地分割包圍,各個擊破敵人。蘇軾讀書運用的就是這種方法。他向人談他讀《漢書》的經驗時,講了“八麵受敵”法,說每讀一遍,理解和消化一個問題;一遍又一遍地讀,達到“事事精核”、全麵弄通。後來,蘇軾在寫給遠方友人求教讀書方法的信《又答王庠書》中,對“八麵受敵”法作了進一步的解釋。其意是:一本書的內容是很豐富的,人在讀書時往往感到處處都是有用的知識,猶如八麵受敵。但人的精力有限,“不能兼收盡取”,若泛泛而讀,則一無所獲或收效甚微。所以,願意學習的人,每次讀書的時候,隻應抓住一條主線,集中注意一個問題。比如讀曆史書,想探究曆代興亡治亂和賢者的影響,那麼就要從這個角度專讀,不要考慮其他方麵。再要探究典章製度,也是一樣,另讀一遍。這樣一遍一遍地讀,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解決,化整為零,逐次弄清事物的各個側麵,自然就容易把握全書的精華。以後即使“八麵受敵”(遇到多方麵的難題),也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