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柳無琴將釵子放在自己的胸口,似乎通過這支釵子能夠再度感覺到那個人的心跳,回到他說:“殺我?可以啊,我叫高長天,有能耐的,盡管來殺。”的那個時候。
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桀驁不馴的俠客——
“還有——”卿九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能不能借浴桶用用?洗個澡,太難聞了。”
柳無琴磕傷眼睛,朝婢子揮了揮手,吩咐她去準備熱水。柳無琴攥著那隻簪子,原本蒼白的臉色愈發慘淡了,雖然神色仍舊是淡然的一片,可眼角的淚水卻沒有停下來。
婢子為她備好了熱水,甚至撒上了一層花瓣。卿九朝靠在一旁,隔著薄紗屏風看著影影綽綽的房間:“柳無琴的身體可還好?”
婢子手中的動作一頓,眼角一瞬間就濕潤了:“我們姑娘當時被半裸著拖出來的,下半身全是血,南陵的天又這麼冷,從監牢到醉春風的路有這麼長,大夫說她著了風寒,又傷了心肺……日後恐怕……”
她口語一頓,繼續小聲的說:“這輩子不能孕子……原本我們姑娘身子就弱,可是媽媽知道我們姑娘受了這般災,經不起那些客官的折騰了,她還是叫我們姑娘去迎客……”
“先生——”她撲通一下子跪在卿九朝麵前,仰頭看著她,幾乎卑微到了骨子裏“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贖了我們姑娘吧,再這樣下去,她會不行的!”
卿九朝沉默著不說話,她磕上眼睛,這世上,頭一次有人說自己是好人,可是心裏為什麼就是這麼的不是滋味?婢子見她不語,於是手足無措,最後腦中靈光一閃,顫抖的脫去自己的衣裳:“先生,我沒什麼能給先生的,就隻有這個身子,要是先生能救我們姑娘,那阿絮……”
她的動作一下子被卿九朝止住。她的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口吻甚為嚴肅:“別這麼作踐自己。”
她將她脫下的衣裳整理好,淺淺的說:“你倒是忠心得很,如果你們姑娘願意等,我一定會救她出去,隻是,卿某現在,一無錢財,二無身份,實在無能為力,再需幾日,我定會救你們女郎。”
也不知道是被卿九朝那散漫的眼神觸動,還是因為她口吻實在過於凝重,這個叫阿絮的婢子竟然沒有辦法不相信她,於是含著眼淚點了點頭:“我相信先生。”
卿九朝重新淺笑起來:“你且先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是。”婢子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緩緩的退了出去。
緊接著婢子折返回來,將一身幹淨的衣裳掛到屏風上:“這是我們姑娘做給高郎的衣裳,可惜高郎沒再能穿上,先生放心,這是新的,高郎還沒來得及穿就……先生穿可能有些大,還請擔待。”
“無妨。”卿九朝看了一眼那身裘皮衣裳,緩緩的將自己白淨纖瘦的胴體埋進水裏,溫度幹好的水沒過她柔軟的胸脯。
沐浴完,她換上裘皮衣裳,那身原本屬於高長天的衣裳在她穿來有些寬大,顯得她愈發的單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