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幾日,胖子也認了師傅,倆老頭子舊也敘了,似乎該散場了。
一場春雨過後,大漠還是大漠,沒半點春色。黃沙滿天,遮天蔽日,不錯,是個趕路的天氣。
“有人欺負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呀!”臨別之際許久感慨道。倆孩子相識也不過數月,談交情多少是有點矯情,但就要分道揚鑣還是有些不舍的,許久一句感慨是掩飾不掉的。相處以來,兩人對彼此來講都印象深刻,許久是沒玩弄夠,胖子是狠的牙癢癢,有這份恩怨在,恐怕兩人都躲不掉再相見的。
俗話說,多情自古傷離別?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許久甕聲甕氣講道,頭也不回瀟灑而去。
胖子在後淚眼婆娑揮手作別,最終還是沒忍住,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向前大喊:“許久!”
其聲婉約至極,像極了送夫趕考的小媳婦,幾人齊刷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久應聲轉身,在等胖子講什麼感天動地的話。隻見那胖子話鋒一轉:“你給老子等著,再見麵,老子非揍得你嗝屁!”
許久笑著,挽起袖口,往回走來,胖子下意識往他師傅身後躲,被他師傅提溜著耳朵拉回身前並嗬斥他太不像話,胖子隻好狐假虎威勉強正視迎麵而來的許久。老頭子拽回許久,對著他搖了搖頭示意算了,給人家一個麵子嘛,許久想了想也是,對胖子豎了豎中指,轉身離開。
許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黃沙裏,胖子長舒了一口氣,突然又覺得空落落的,正在感懷,啪,一個腦瓜崩砸到腦袋上,力道之大,直叫胖子一陣目眩神迷,剛站穩腳跟,啪,又是一個,隱約間聽到老頭子罵道,你瞧你這衰樣,還給人欺負慣了,一身肥膘白長了啊,喂狗好了。
太陽將落,月影漸濃。日月刀杵在地上,寒光凜凜,竟可與日月爭輝。許久站立風中,任憑黃沙打在臉上,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麼。隻見他一蹙眉一定神,一股清泉噴湧而出,一往無前三丈遠,不多時,泉水流盡,許久抖了抖鳥,撇頭看去老頭子,丟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比一下?
胖子在時,倆人一直比,許久贏麵大些,胖子也有輝煌的時候,可贏了後日子就不好過了。胖子一走,樂趣是真的少太多了。
老頭子沒搭理許久,心裏卻感慨萬千,要是正當年,豈止十丈,無奈年邁,順風也得劈大些腿了啊。古人誠不欺人,當年頂風尿三丈,如今順風尿濕鞋。
“師傅,要不您再收個徒弟吧,最好師妹。”許久看似漫不經心道。
“你一個就夠我操心的了,哪還有力氣再教一個。”老頭子漫不經心回道。
“實在沒看出來啊。”許久嘀咕道。
“你講啥?”老頭子殺氣騰騰。
“哎,我是說師傅您老當益壯,就算收一百個都沒問題的。再說了,不是還有我這個師兄麼,我可以替您管教的。”許久一本正經道。
“你咋不早說呢,早說我就不把胖子送出去了,那麼好的苗子,而且比你受管教,隨便教兩手就能無敵天下的……”
“得得得,趕路!”許久打斷老頭子講話,就煩聽別人家孩子。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倆再相遇,你真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我答應過哪裏熱鬧便去哪不假,但你現在考慮清楚,是熱鬧還是苦修?”老頭子一本正經道。
許久悲苦狀陷入沉思,糾結了半天一拍腦門道:“依您,苦修吧!我實在接受不了連胖子都收拾不了的樣子。”
“哈哈哈,我倒是不介意他揍你,你之前把人家揍得那麼狠,隻許你揍人家不許人家揍你,沒道理的事情。我從來一口唾沫一顆釘,咱還是哪裏熱鬧去哪,至於為什麼,我不想細說,你隻需認真修行好了,至於日後相遇打不打得過你自己操心。今日你再記住一個道理,就是一時榮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笑到最後。”
獨留許久淩亂在風裏,他都下定決心苦修,可老頭子倒是不肯了,太陽打東邊落了麼?再想想日後死胖子若是騎在他身上,不不不,“師傅,要不您再考慮下?”
即刻起,兩個孩子踏上了修行的征程,動力是我要繼續揍他,或者我要一雪數月做牛做馬之羞辱。所有恩怨,將在下一次見麵見分曉,拭目以待吧。
沒老頭子鞭策,許久反而更心慌,他一刻都不想耽誤,認真研究刀訣身法,不想幹了就想想胖子那張衰臉。老頭子樂的其所,這樣看來不見得落下什麼。
胖子倒是淒涼的多,他那師傅就是魔鬼,果真不讓他吃飯,他除了努力讓師傅滿意之外毫無辦法,實在堅持不住了,他便想想許久那張醜惡的嘴臉,靠如此挖掘出的潛力連他自己都害怕。
多大仇啊!等後來回過頭來看這段歲月,搞笑倒也充實,兩人是彼此的動力,沒有所謂的天下第一,所謂的保家衛國這樣大到無邊的理想,就靠一點小小恩怨,雙雙化蛟成龍,似乎之前講的什麼誌存高遠都是屁話了。
接下來的,交給時間好了。